民运人士对民族问题有个认知过程
民主中国阵线总部召集人王国兴的发言,他说道:民族问题对民运人士来说,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也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是我这个能力之外的一种话题,我只能谈谈我自己的一些经历和心得。民运与各个民族团体的合作,其实也是一个逐渐的过程,因为我们不是一步就认识到这个问题,甚至对我本人来讲,对这个问题以前是无知的、非常无知的,包括很多高级知识分子都是如此。我记得94年我第一次遇到一个场面。
那时老席谈内蒙古独立,讲的就像脱口秀一样,用了很多俚语笑话,大家觉得是在听一个笑话,讲一个非常不可能的事情,讲一个不存在的事情,但大家还能包容。然后在晚上聊天喝酒,有一个知识分子,是中国社科院的研究员,唱一首满江红,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席海明在场,意识到中国存在民族问题,他完全没有想到席海明的感受,当时老习就急了,差点动手打起来,我们那种反差、那种吃惊,当时也并不觉得那是中国存在的一个问题,只觉得是他个人的问题。
1994年,民运已经敢于与其它民族团体接触了。在94年之前,严家祺和万润南去拜会过达赖喇嘛,达赖喇嘛给了2个忠告:
第一、你们要做坚持20年以上的打算。我想当时大家未必能听进去,我本人肯定是没听进去,我当时觉得大概两三年就可以杀回去。
第二、还给了一个建议,中国民运要重视跟各民族兄弟的这种合作跟团结。当时也未必能听进去,因为我们对这个问题太无视太无知了。
然后经过很漫长的过程,通过对联邦制的讨论等,诸如此类有过很长时间的变化,这当中也有中共民族政策的恶化,使中国的民族问题走向国际化,也使我们民运在面对国际社会的同时,从反面来讲我们不得不一边各民族兄弟团体走到一起,当然有主观有客观的,有主动有被动,我觉得这是一个过程。
现在中国的民族问题,几乎成了一种政治正确的话题,就是你不提这个问题好像不是中国问题,有很多人对这很反感,但是香港问题是民族问题吗?台湾问题是民族问题吗?显然不是。
老席经常引用一句话,叫你们汉人经常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就用这句话,叫非我同制,其心必异,同是同样的同,制是制度的制,这个现在等于是台湾与香港,在不同的制度下,其心必异。
我真正近距离亲自去接触少数民族朋友,我发现大家本质上作为人来讲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你受你的文化教育,我受我的文化教育,我们在西方也逐渐愿意接受这种欧盟似的、或者非欧盟似的也无所谓,你愿意独就独,愿意合就合。但就我个人来讲,你让我完全去解构拆散这种大一统情结,在我心里觉着还确实挺难,即使我十分认同,自治也好独立也好,但是我不能说我一点痛苦没有,我不能说我一点感觉没有,我不能说我已经到了一种半神的程度。
中国未来,联邦也好,邦联也好,独立体也好,走向另外一个意义上的大一统,所谓的中华文化真正有所发展、有所提高、真正的自信,你应该站在这个高度上有所建构,我觉得我们要共同努力。
民主中国阵线总部召集人王国兴。图/田牧
要得公道打个颠倒
胡平对海玉尔的提问,对席海明的质疑,对丹增的呼吁,对王国兴的疑虑……给出了很好的解说与答案。
他对处理民族问题有个形象的比喻,「要得公道打个颠倒」,这也是他正出版的新作的书名,全书研究和探讨的是中国的民族问题。
胡平说:作为汉人,我们在思考少数民族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学会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的替少数民族思考,可将自己设成藏族、维族、蒙族一员,然后重新思考原先同样的问题与矛盾,这么一来,很多问题就变得清楚了,变得贴近了,变得明白了。
毫无疑问,今天的中国民族问题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尽管中国宪法规定,各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实行区域自治,但实际上呢,大家都知道所谓民族区域自治徒有虚名。这些年来,当局更是在第二代民族政策的指导下,以推进中华民族一体化和国家认同的名义,强行去除少数民族的民族意识和民族认同,就使得民族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因为在中国当局看来,他的逻辑很简单,他认为在中国少数民族问题之所以成为问题,就是因为有少数民族,就是因为少数民族有他们自己的特殊的民族意识和民族认同,比如有他们的特殊的语言,特殊的生活习惯,特殊的宗教信仰等等。如果去掉了他们这些民族意识和民族认同,那么少数民族问题就不成其为问题了。简单的说,如果各个少数民族都被汉化了,都被同化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少数民族了,都不觉得自己是少数民族了,那么少数民族问题也就不存在了,这些民族问题、民族矛盾自然就不存在了,他们就是这么个逻辑。
十几年前,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的教授马戎,他就很鲜明地提出这种观点,他说:中国所实行的民族政策,那是学习苏联的,是学习苏联史达林搞的民族理论和民族区域自治,先后识别出了56个民族,政府给每个国民都定下了民族的成分,然后使中国各个民族之间的人口边界非常的清晰,并实行以民族整体为对象的政策,这样就强化了各个民族民众的民族意识,因此就催生和助长了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分裂主义和独立思想,所以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是跟着苏联学的。马戎说:我们应该学美国,应该学印度,你看美国印度也是多民族国家,但是美国印度人家就不搞什么民族自治嘛,人家强调的是这个国家宪法,强调的是国民的公民权,而把种族、民族族群的问题,主要当成文化差异,不允许各个民族有自己特殊的政治权利,那么他的这种观点,打出的牌子是反对苏联那一套,放弃苏联那一套,学美国,学印度,那么很多人看起来似乎不错,说中国很多东西就是学苏联而学坏的,而且苏联干脆是加盟共和国,都成了国了,所以后来就分裂了。
中国还是自治区,还没到国。一些自由派人士、自由派学者、一些民运人士都接受了这种观点,这个观点当然毫无疑问是完全错误的。你谈到美国,不错美国是个多民族的国家,美国确实看上去好像没有实行什么民族自治的制度,可是美国和中国不一样,因为美国是个移民国家。所谓不实行民族自治,那是对于作为移民的各族裔的美国人,比如说我们华人,我们中国人,我们到美国来了,那本身就意味着我们自愿放弃了华人、就是中国人的一些认同,我们自愿在一个以白种人为主体的、以英语为国语的这么一个国家生活,如果你觉得不自在了、不舒服了,那你可以回去,可以回到你的祖国去。可是你要是在中国、在新疆、在西藏、在内蒙古这些地方,维吾尔人、藏人、蒙古人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让他们也必须接受完全接受汉语文化,放弃他们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化,让他们在自己的家乡都成为一个外乡人,成为一个边缘团体,那当然就不公正了,那完全不一样,中国现在要在少数民族做的事情,就是对这些民族使用同化,强制性的手段,维藏蒙族没有地方可去了。
中国民运著名理论家、北京之春名誉主编胡平。图/田牧
我们在美国的华人,如果我们觉得在西方生活不自在,因为语言文化不一样,种族不一样,我们可以回去。你在新疆、在西藏、内蒙古,你在人家自己的故乡去强行推行汉化,让人家没有地方可去了,所以这两种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美国也有民族自治的,比如说对印第安人就有保留区,印第安人保留区就是高度自治的,另外在阿拉斯加还有爱斯基摩人自治区,他们都是原住民族,他们不是移民,他们本来就在那儿,因此国家就要尊重人家的习惯,尊重人家的风俗,尊重人家的文化,允许和同意地方自治。在西藏的藏人,在新疆的维吾尔人,在内蒙古的蒙古人,当然是原住民族,所以中国哪怕要套用美国的例子,他们也应该享有自治的权利。另外我们知道在很多国家,主要是一些民主国家,对原住民族都是实行民族自治的,比如:加拿大、纽西兰、丹麦、瑞典等,这种先例很多。
在中国,汉人占了90%以上,汉文化占了绝对优势,所以少数民族就面临着强大的被汉化的可能性。而中国当局这些年来所采取的进一步强化政策,毫无疑问就是剥夺少数民族自己的民族意识,剥夺他们的民族认同,要做到这一点,大家可以想像中国政府就是依赖于暴力、依赖于残酷的暴力,这是我们看到的在少数民族地区发生了种种反人道的行为、反人权的行为,甚至我们称之为「文化灭绝」,或者「种族灭绝」,都是来源于这一条。简而言之,中国现在所做的,就是要从文化这个角度上,使少数民族不再是他们的原来的民族,消灭掉这些少数民族,所以说这一状况是「文化灭绝」、「种族灭绝」,从这个角度去理解那就很清楚了。
欧洲华文媒体话语权荡然无存
法国汉学家玛丽•侯芷明(Marie Holzman)教授,提出了一个严峻而严肃地问题:民主世界不能懈怠。这些年来,中共的意识形态已延伸至海外,他们是在潜移默化地进行着。比如:当年欧洲各大城市的机场、火车站都有中文报纸,《星岛日报》、《欧洲日报》等,这些华文媒体基本上是中立客观的,眼下这些报纸早已消失,而填补这一空白的新闻文化市场,恰恰是中国政府的红色媒体如《欧洲时报》,或者说是大批的亲中侨民主办的媒体如《华商报》。
这一提醒,揭示了一个基本事实。近十年来,中共政府强势涉外、一手遮天,完全操控了海外华语媒体的话语权。谁控制着国际华语信息管道,谁就掌握了海外四千多万侨胞的命脉……。北京发出一个声音,遍及全球各地的华侨界,华语媒体等便会积极响应,几乎就是一呼百应。显然中共政府垄断了国际华文话语权,这与自由、多元的现代文明格格不入,是在挑战普世价值观,阻碍世界文明的健康发展。
人们常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问道、寻道、闻道、获道、行道,必须衔接五湖四海的民间侨界,必须赢得人民的支持。海外汉语版块是一个大群体,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法国汉学家玛丽•侯芷明(Marie Holzman)教授。图/田牧
化解民族矛盾的金钥匙
化解民族矛盾的金钥匙在哪里?尊者达赖喇嘛说:在我们自己的手里。我虽然不信教,但我明白,「宗教是人类政治生态平衡不可缺失的重要部分,是人类精神思想的重要基础。」我曾数次拜见达赖喇嘛尊者,每一次聆听他的教诲,都是一次心灵的净化,是精神养料的充实,我相信尊者的率直和恳切,相信尊者的仁慈和爱心。
尊者是如何解读民族矛盾的呢?我有这样的记述:
1、汉藏民族之间确实存在问题,而这些问题是人为造成的。世界上这类人为自找的麻烦比比皆是,汉藏问题是典型的人为因素,是人为制造的难题,需要人们共同去沟通和解决。
2、处理民族矛盾和冲突,不要执着于「你」或「我」,而是凸显「我们」。我们不是敌人,而是在共同处理和解决问题的对手。西藏民族是一个具有历史和智慧的民族,我们彼此要保持友情,如与朋友般相处和对待,争取互利双赢的结果。
3、双方接触交流,了解真相,承担起寻求化解的责任。
这些平实的语言和道理确实打开了我困顿的心结。
结语
若要继续说,真是说不完,程翔指出香港原来的民间草根组织中就被安插了党支部,现在这些组织都已解散了。长平沉痛地报告刚建成的「六四网上纪念馆」,已经遭到灭顶之灾。尤根•卡尔强调台湾在欧盟和德国公众界的能见度提高了,成为朝野关心的议题。港人萧莹沉痛地指出,如今香港不仅没有思想自由,连沉默的自由都没有。狄雨菲批评,六四刚过去,华侨社会还有一些反对中共的纸媒,如今都渐渐消失,中共的统战无处不在,而欧盟的国家对此不了解,也不重视。廖天琪指出中共大外宣具有侵略性,并且不计成本,在纽约时代广场放映一秒钟的图像价格是70美元,而中国包租下来,放出宣传性的视屏,动辄半小时,并且不断重复,付出天价也不在乎。蒋扬次仁遥隔天涯的祝贺……。这么说吧,这次会议确实收获不小。海玉尔会后告诉我:参加了会议,我才知道这么多汉人是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我可以打消疑虑,今后我们一定加强合作!玛丽•侯芷明教授夸奖会议非常成功。周蕾也说「会议有深度有内容有广度,与会者的知名度、水准,远超过去……」。
借此,也要感谢华盛顿的《光传媒》和纽约的《明镜电视》相助,会议全程网络直播,世界各国的网络与会者达七百余人。
10月1日上午11点至下午14点,会议组织了与会朋友们,及德国其它一些民间社团,在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前举行了示威抗议活动,主题是:抵制北京冬奥会(Boycott Beijing Olympiecs 2022)。
田牧:柏林会议「咏叹调」——维藏蒙汉香港台湾联合反对专制活动侧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