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刘艳丽,网名:拽拽重出江湖,国际中文笔会成员,人权捍卫者。2018年独立中文笔会颁发的第14届林昭纪念奖和2019年第二届余志坚纪念奖的获得者。数度入狱,目前关押在汉口监狱。刑期至2022年3月23日结束。
牢友都知道我要出去了,她们舍不得,我把我的东西分给她们,装糕点进来的塑料盒、我的袜子、我的维C、皮炎平……我的所有的财产全部分发了,这一次我似乎确定要出去,国保头子和梁王都说,这一次能出去,因为国保头子亲自出面了,以前他都没有出面。昨天,荆门市公安局长董煜华,荆门市副市长,荆门市政法委副书记董煜华专门来看守所向干部打听我的情况,干部没有说我的坏话,他走后,干部告诉我,她都在说我好。
董煜华是我的专案组的组长,我的案子是荆门黑社会郭华的案子之前,荆门市的第一大案。
是不是很可笑?
后来,有人告诉我,就这么放我,董煜华一直是不服气的,是国保头子作保才放的我。真假我无从得知。
放我前不久,16号监室飞进了一只麻雀,她们说,每一次这个号室飞进麻雀,都是有人要出去了。
我等到了晚上9点钟,还没有人喊我出去,我就收拾好了上床了。
刚睡下不久,冯副所长在巡视廊叫我收拾东西,出去。
穿上了我被带走时穿进来的工作服,把牢友的夏装还给她,带上了我需要带走的东西,脱下了拖鞋,到仓库换上刚进来时穿的运动鞋,穿过长长的过道,我要出去了。
梁王二警在登记的地方,梁举着摄像头录像,我一如既往地傲然,对他的镜头打出“V“的手势,一如他们抓我的那一天。
铁门打开了,我出去,梁警在我的身后摄像,姐姐过来了,单位领导也过来了,夫君也在,弟弟给我拍照,我上了弟弟的车,梁王二警上了另一辆车。
弟弟没马上上车来,因为他拍的我的照片被站岗武警要求删掉。在夜色中我打量这个关了我8个月的地方,在里面的时候,我看到的除了高墙和井口样的被分割的天空,无他。
在这里,就在这里,我被生死淬炼244天,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的精纯的灵魂。
车子开到了东宝公安局,我在弟弟的车上,家人还跟他们办后续手续?不知道,不关心。
弟弟的电话一路在响,我的天南地北的朋友陆续电话来问我的情况,有时候弟弟把电话给我,让我跟他们说话。8个月过去,关于他们的记忆都模糊了,往往要他们自我介绍半天才想起他是谁。
车子在到碧桂园老妈家的路上,我告诉家人,国保头子说把解除律师的委托书给我的,姐姐把电话给我打过去,他说在团林,明天给我,我不同意,我说你说好了我一出来就给我的。他只好从团林送回来。
他把解聘律师书给我,坐弟弟的车回家,他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不再是看守所的时候的和蔼可亲。跟他告别时我笑着说:“队长现在好严肃了啊!”
在妈家碧桂园楼下,姐姐给我拍了一张照片发出去,通报给网友我已经出来了。
进了老妈家,老妈从厨房跑出来,喊:“我的小姑娘回来了!”她抱着我,然后又到厨房继续烧饭。
家里所有的亲人的心霾都被驱散了。
我看弟弟姐姐的手机,看到我出来的消息正在网络上飞速传播,我的熟悉的陌生的朋友都在奔走相告“艳丽出来了!艳丽出来了!”
我拿着手机哭个不住。
熊飞骏的文章《听说你出来了我为何瞬间泪流满面》,也迅速在被陌生的熟悉的朋友传播。
弟弟给我看我进去之前互联网上为我呼吁的视频,网络上的报道,外媒的报道…….我知道会这样的,“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之冻毙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之困顿于荆棘”,在外面,我是这样为朋友呼吁的,进去后,我坚信我的朋友们也是这样想的,正是基于这样的义,他们为我奔走呐喊,我身陷囹圄,他们有切肤之痛,那些陌生的熟悉的朋友,他们有的甚至来到荆门声援我,国保说他们在害我,即便他们这么做客观上让我被他们更深折磨,我也会对他们心存感激,我不会不明善恶。
感恩每一位为我奔走呐喊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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