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苑柍 春风茶社

文/苑柍

    在敦煌莫高窟第257号洞窟的西壁中部，有一幅南北朝时期北魏的壁画《九色鹿经图》，它既是北魏洞窟的代表作，也是敦煌莫高窟最优美的壁画之一。该幅壁画以精湛的艺术再现了，《佛说九色鹿经》中“鹿王本生”的故事。古印度恒河边，有一只鹿，身上的毛由九种不同颜色组成，十分美丽。一天，九色鹿在恒河里救起一个失足溺水者，当溺水者要报答它时，它只是要求他保守见过自己这个秘密就行了。溺水者一听，不花钱、不费力，于是满口答应了，向九色鹿保证永远不泄露其行止。但，王后有一天夜里梦见了九色鹿，然后她就一心想用鹿皮做褥子，用鹿角做饰品。国王为了满足王后的心意，就以重金昭告天下，悬赏九色鹿。禁不起重金的诱惑，那个溺水者向国王透露了秘密，带路去猎杀九色鹿。当九色鹿见到那个溺水者时，流下了眼角，并用人语向国王诉说溺水者忘恩负义。最后，国王感动了，下令从此不许任何人伤害、捕捉九色鹿。

    上述典故说明，告密自古以来就是正人善人所不齿的事情。然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是自古以来，却总有一些人专门喜欢做告密者，以达到对他人进行陷害的目的。纵观古今，把告密发展到了巅峰的国家，当顶属20世纪的苏联、东德等等这样的国家。其中，苏联有一个专门的组织叫“克格勃”，东德有一个专门的组织叫“斯塔西”，都故意培养告密者，鼓励检举他人和陷害他人。1950年4月，斯塔西（stasi）正式成立，职责分为对内和对外两部分：对内主要是掌握民众的动态，打击反对派；对外承担情报搜集任务，主要是与苏联情报组织克格勃协作，开展对西方国家特别是对联邦德国和美国的情报侦察。

    东德人口1600万，但斯塔西的工作人员就有9.1万。此外，还有大量不在编的，分散在各地、各机构、各组织中的17.3万名被称为“眼线”的告密者。据后来的档案显示，东德有些男女被斯塔西盯了几十年，而长期负责监视的眼线不是别人，恰恰就是与自已生活在一起的配偶。也就是说，很多夫妻表面恩爱，一起睡觉，但背地里却做了多年的眼线，轻易就能变成告密者。

    告密与法治保障下的举报和投诉不同。民主法治社会的举报和投诉，是凭借事实和证据，“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而故意培养的告密者则越来越小人化，怀疑谁就告谁。所以，好的社会都不奖励极少的大义灭亲，却无视更多的人情温暖，使原本淳朴的社会风气受到破坏。到后来，东德终于离心离德，人民争先恐后逃往西德，其龌龊的告密制度也该算是亡国原因之一。而苏联，即使有着无孔不入的克格勃，可能比东德的斯塔西还强大，但也是最终失败，解体了。

    告密制度在中国更是源远流长，从先秦开始就鼓励了。商鞅制定秦律，增加了告奸和连坐制度。在军队中规定，“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者同赏。”在民间，要求“夫妻交友不能相为弃恶盖明”，“民人不能相为隐”。并且，在五家为一伍，十家为一什的户籍制基础上，建立起相互告发和连坐的制度。随着封建极权制度的发展，包括告密在内的阴暗苛酷政治手段也继续发展，在社会蔓延开来。朱元璋专门规定，全国子民都可以持《大诰》赴京告奸，直接向皇帝举报揭发各地的官吏。不过，这表面上好像支持了百姓对官吏的监督，但由于实际上裁判权只在皇帝本人，因此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更严密地控制各级官吏，而不是真正为了百姓的权利和利益。也正因为朱元璋没有建立起防治腐败的真正的好制度，很快就使他的反腐成果丧失了，一代不如一代，未走出王朝覆亡的命运。

    与鼓励和纵容告密相对，是对公民基本人身和政治权利的保障。1920年，陈独秀、胡适、李大钊、蒋梦麟、陶孟和等人共同发起《争自由宣言》，要求北洋政府废止专制法令，保障人民享有言论、集会、结社、书信秘密等自由。后来，胡适还无数次地强调：“争自由的唯一原理是：异乎我者未必即非，而同乎我者未必即是；今日众人之所是未必即是，而众人之所非未必真非。”

    总之，古今中外的历史都已经反复证明，告密制度只能有利于暂时的统治，反而却对良风美俗起破坏作用，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无论时间比较近的苏联、东德，还是时间比较远的中国古代各个王朝，都用铁的事实证明了鼓励告密只能取得一时功效，而时间一长就会自己走向人民的对立面，自己把自己变成人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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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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