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抗抗写得沉重,「那是我们老三届整整一代人啊」,这一代人「没有春天」,那不止是「没有青春」,而是「没有成为『我』——我把自己失落在何处?一个没有『我』的人生又何必用我来活?我要从此确立我的节日,是为了一年一度替自己招魂」,读到这里,我不觉默然泪下。
读到抗抗不容易。她跟我前后脚差一年,出生在杭州的一条胡同里,不过到成人之后才有交往。我流亡后,她又通过《开放》老总金钟找到我,最初只是为了找我的『寂寞的德拉瓦湾』,她说:
『可惜没有读到《雨夜竹竿巷》——我家也曾住那条小巷。下次若是回杭州,当重返竹竿巷,寻找童年的伙伴。他父亲过世那年,他回来告别,在八宝山。我为送他父亲而去,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直到灵柩被推走,他扑在那扇门上……他没有看见我,也没说一句话。那天我很难过,我们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很像读到他的新书,已托美国朋友去买。能告诉我是那个出版社吗?至今我仍然怀念晓康父母对我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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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八十年代末期,我们已在北京重逢,那是个「各领风骚没几天」的时代,大伙儿不管在哪个行当里成名,却都是「留下一笔糊涂帐就没影儿了」——我写过一篇《肤浅的八十年代》,抒发我对那个年月的酸溜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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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抗极为犀利,她是小说家,鲜少作杂文,却在前些年写了一篇《丑陋的老三届》,把自己的同代人好生揶揄数落,震动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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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她更深了一步,剖析这代人的命运,被废弃的一代人,西方有「失去的一代」,她点出了中国的实质:失去「个人」的一个世代。
她说:「未度的春天当做落红掩埋」、「曾被严寒肆虐,又被春风所误,何处去寻回属于我们的日子?」
她用文学「重写青春」,她是最红的知青作家之一;令人惊讶的是,我听说她穷十年心力,写了一部有关八十年代的长篇,十年研读资料、批阅增删再三,终得三卷100万字!
—作者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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