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本质,是对资源的掌控力,掌控力越强,权力越大。
当权力走向傲慢和缺乏有效监督的时候,权力就一定会走向滥用,以及成为一种摆布或欺凌弱小的工具。
如果从佛家的视角来看权力,那么,权力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着相最深的东西。拥有权力,就几乎拥有了世相中所有可以企及的欲望。
那是在权力遮掩下的一种放纵、自以为是、任意践踏,一种居高临下的操控,甚至生杀予夺。
《不完美受害人》,是作为一种“权势是如何围剿弱势女性”的范本,呈现给观众的。当一个女性处于权势的笼罩下,面对侵害,不敢说不。如果反抗,却几乎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种范本的可恶之处在于:隐蔽,却又冠冕堂皇。罪恶,却能使受害者变成被审判对象。
其中,有性别文化的不对等,更有世人对权势的认知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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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系统,没有人引荐带路,普通人是很难进入的。这就像现在大家的说的“圈子”。只要是有一定资源的圈子,都是具有排他性的。外部的人要进入,就一定要拿到那张门禁卡。
这种拿到门禁卡的过程,有人叫遇贵人,但也有的,更多是交易。
对于没有背景的女性而言,拥有学识等条件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你能拿什么去换取门禁卡。
这种几乎封闭的资源系统的生态特征,就一定会滋生出一种类似权力寻租的操作模式。在《不完美受害人》里,于男性权力体而言,弱势女性能够用来交换的,就是女性的青春与美好的身体,就像娱乐圈常见的潜规则,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动的,有些是被迫的。
但,无论哪一种,都有点女性的“身体祭”的味道,就像献上一道祭天的牺牲一样。只是,这种献祭,于男性权力体而言,只不过是一种向下的施与,是恩惠,有时候更只是一种唾手可得的日常。
对于资源系统的门禁问题,我在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身临其境,有三次机会,可以去高校任教,但是前提是,要么给人家做老婆,要么跟人家成为某种关系。那个时候,太年轻,觉得人家开诚布公出筹码的时候,真是太难看了。
结果就是,我果然没能当成老师。好多年后,才明白,资源系统里,位置有限,你这边价格谈不好,大有排着队上去的。

02
权力,可以用社会地位,用金钱,让受害者,成为被审判对象。这是明晃晃地利用了世人对权势的崇拜和渴望。
权势,很多时候,本身就具有审判功能。它通过对资源的调配权,给普通人编织了一种无所不能的强者形象,让普通人只可仰望,只可臆想,成为一种人生成功的参考标准。
同时,权势体在这种权势文化的浸淫之下,必然会走向更放纵,更傲慢,甚至认为自己只要给到普通人金钱、地位、机会,就能轻松掌控他们。并且,在这种掌控中,自己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是屈尊,是发善心。
如若有人反抗,那么,这种反抗,就会视为是不识相。如果闹上公堂,舆论只要看见他们的身份悬殊,就会立刻指认女性是攀附权贵,闹起来,也是心机深重,想要得到更多。
《不完美受害人》中的赵寻,便是遭遇了这种大众的权势逻辑。除此,仅因赵寻跟客户老板喝酒,就被断定是品行不端,“荡妇羞辱”就成立了。
然后,果不其然,在“荡妇羞辱”和攀附权贵、拜金,这种对女性的双重性别文化偏见中,弱势女性,大概率就进入了自杀这条路。
霸总爱上小员工,这是典型的“奶头文化”,让那些弱势的女性群体进入集体意淫,结果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扭曲女性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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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伪装最大的恶果就是,受过他恩惠的人,都会本能地支持他,认同他。因此,当他做了坏事,那些人也还会因为惯性,因为恩惠,而以“路径依赖”的方式,继续对他的恶,视而不见。
有人说,这种叫收买人心。也有人说,这只不过是变相的封口费。
《不完美受害人》里的米芒,就是掉进了这种可怕的密不透风中。明明知道家暴,但是,几乎全村的人都说米芒是高嫁,言下之意就是米芒已经占到便宜了。然后,又说米芒的丈夫为村里修了路,是村里的功臣,打一下老婆很正常。
这让人想起《盲山》里那些被拐骗去的女性,实际上是被全村的人强奸了。
而至于坏人伪装成好人的套路,大概刚刚热度过去的强哥,仍然可以作为一种高水准的参考。

04
对权势的屈从、攀附、崇拜、恐惧,大概也与两千多年帝国的暴力统治机制有关。
这种权力文化,衍生出一种充满魅术的身体语言,比如动不动就下跪,比如不可仰视天威,比如官员出街,老百姓是需要回避的,等等诸如此类,似乎都被标记了一种奴才的印记。而这种印记背后,却是权势的傲慢和所向披靡。
我曾用几年的时间研究女性文学,女性始终是作为男性凝视的客体而存在的。这种“凝视”充满了欲望,充满了侵犯,充满了性征化特征。
就像现在的影视拍摄视角,男性导演,总是以充满男性凝视的欲望化视角,凸显着女性肉体的性征化,总是让女性处于一种被一件一件扒掉衣服的窘迫境地。
女性的呈现,也总是以各种肉欲的、迎合的方式,在讨好男性世界,或者说是满足男性世界的意淫。
比如张艺谋就特别喜欢用妓女的形象,特别喜欢女性角色是充满欲望的,镜头语言,也总是在聚焦某些部位。就像姜文,也特别喜欢拍女性的臀部。
女性的被物化,绝不是一朝一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如《不完美受害人》中的“软强奸”,那些处于弱势的女性,又该如何破局?
毕竟,猎人在挑选猎物的时候,总是做过一定的功课的。
-作者-
一言万年,在文艺与俗务之间平衡,努力不习得偏见。
作者《红尘边缘》将与新作《诸相非相》后续同步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