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塞缪尔·P·亨廷顿教授出版了《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预言随着共产主义瓦解,世界将走向以文明为特色的冲突。2004年,他又出版了《我们是谁:对美国国家认同的挑战》,认为随着非基督教人口的增加,美国人民的国家认同会出现问题,背后仍然是文化差异。很显然,这两部名作是一以贯之的。
亨廷顿教授的预见能力让人震惊,不仅前一部书二十多年来得到充分印证,后一部书也准确地预见了美国的演变:多元化的美国已经发生了国家认同危机,而且越来越严重,称为美国病都不过分,比如基督教被逐出中小学,而伊斯兰教得到尊重,各种目不暇接的围绕着性及性别的新观念可以大张旗鼓地登堂入室;大学及职场的种族配比,让招生充满争议,让波音这样的大公司事故频频;四年一度的大选鬼影幢幢,邮寄选票、不进行实名认证、计票拖拖拉拉,让选民疑虑重重;南部边境大开,每年非法移民大量涌入,还不能叫“非法移民”;更不要说加州、纽约经常发生的“零元购”,以及最近很热的“占房”问题……这样的混乱不仅让美国人无所适从,还给普京入侵乌克兰制造了借口,兄弟阋于墙而招外侮。
美国国家认同的危机自亨廷顿于新世纪之初揭之于世,至今已经二十年了,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当时其高足弗朗西斯·福山完全认同老师的理论,也一样为美国忧虑,但是,以他卓越的研究能力,也是徒呼奈何,以至于一度幻想借鉴中共治理模式,跑到北京听王岐山大言欺世。原因在于科技巨富追逐利益,高张全球化,因此内部要求多元化。同时两个政党建制派势力更加强劲而且堕落。普通大众享受全球化红利,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凡此种种让美国的国家认同问题陷于无解。
美国病了,美国无药。中国有药,药在《论语》: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论语·季氏》)
这就是成语“祸起萧墙”的出典。倘使孔子再世,请教他怎样医治美国病,他一定还是来这个方子。让我们说说这段鲁国故事。
当时鲁国强支弱干,季氏这个大族三代摄政,犹如日本曾经有过的幕府时代,岂不就是今天美国的“深层政府”?
季氏封地之侧有一独立小国叫颛臾,据季氏说“固而近于费(季氏封地)”,即犟头倔脑不服王化,又在季氏封地隔壁,不把他纳为己有,恐怕会遗祸子孙。这不就是欧洲与俄罗斯的关系吗?俄罗斯虽然地域广大、军事强悍,从经济上说就是个小国。其文化与制度向来与欧洲不和谐,因此欧洲总想驯服它,免得为患。所不同者就是欧洲从来没有强收俄罗斯的想法,倒是俄罗斯想强取乌克兰。在欧洲人眼中,俄罗斯是“固而近”的颛臾;在俄罗斯人普京眼中,乌克兰是“固而近”的颛臾,钓鱼者成了别人眼中的鱼。既然俄罗斯不安分,要吞并乌克兰,那欧洲人(背后还有美国这位大哥)没有理由不借机搞定俄罗斯。普京以为自己是季氏,欧洲人以为自己是季氏,其实真正的季氏是美国,更具体点就是美国建制派。
如果情况正常,俄罗斯侵略乌克兰,美欧联手支持乌克兰打败俄罗斯就完了,但现实不正常,美国病了,有自己的麻烦,这造成这场战争久拖不决。
季氏要打颛臾,孔子认为不可,因为你内政不修,打仗可能引发国内大乱;另一方面,如果你把内政治理好,人民拥戴,上下同心,小小的颛臾能拿你怎么样呢?他怎么会无故敢作乱呢?相对于他的时代,孔子无疑是个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的价值不在于当时一定实现,而在于其理想本身。如果这种理想确是人类所必须的,即使当时不能落实,也会被后世长久纪念,孔子就是这样的理想主义者。
对于鲁国内政,孔子开出这样的良方,成为后世经典:“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当贫富不均过于悬殊,底层人民就会心气不平,因此就会违法犯禁。人民虽然贫困,只要尚能果腹,富贵之家不要过于积累,不要到处炫富,而且法治健全,不肆意折腾他们,百姓就有希望,就不会犯上作乱。内政修好了,就不怕颛臾不轨。可以肯定鲁国当时内政一定不良,让孔子很不满意。所以他才让弟子劝诫季氏整修内政为先,不然的话,本来自己就乱作一团,还要征兵备粮外出打仗,那人民肯定作乱,鲁国就有大麻烦了。
美国不就是这样吗?首先是贫富分化非常严重。大资本极力推进全球化,这样就可以把市场做大,把事业做大,但结果就是资本壮大了,而大量美国人失业了,再也没有往日的平安与富足,尤其是产业空心化的铁锈带。这本身就已经让他们够痛苦了,政党却又不断推高花样翻新的左派文化,让他们的文化与信仰蒙羞。前者让他们贫困,后者让他们不安。一个大量人口陷于贫困而且不安的美国,让援乌抗俄成为一道难题。
民主党不仅不承认内政问题,他们就是这些内政问题的制造者。在这个基础上,极力推动六百亿的援乌法案(美国已经援乌662亿美元),与孔子时代的季氏有什么区别呢?另一方面,川普总统则代表了孔子的理想,首先整修内政,让产业回归,以解决人民的经济问题;尊重传统文化与信仰,让人民心安。如果能做到这些,普京怎么敢为害邻邦呢?当然,要推动大企业回归投资确实不易,但也绝非不可能,川普第一任就有明显成效。
尽管孔子的药方确实能治美国病,只要民主党主政,他们是绝不会采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