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中国首发 | 2024-08-05 11:23:42 | 吴严
方艺融事件,就不复述了。我在这里谈点此事件的可能影响与演化。
无疑,此事件深受北京四通桥事件感染,几乎就是复制。但复制的除了形式,另有内涵,而此内涵或许比四通桥的影响与效应更持久。
具体地说,四通桥勇士彭立发之所以作出惊天之举,背景主要是疫情期间,当局不成章法的长期封控,致使各阶层尤其大量弱势者只一个为生计着想便怨恨难平。它不可避免地带有相当的政治诉求,但此诉求其实温和。一般来说,专制政权皆会打压此种诉求,但打压的方式和程度也因人因事因时而异。稍微聪明的当局,手法都不致于如红朝的僵硬与残忍,因为弊多于利。
此次方艺融事件,政治诉求十分明显,诉求已由温和发展到了激烈。从方艺融那可信度相当高的自述来看,他对现实有过幻想, 有过妥协。是什么因素把他逼上终于克服了恐惧之路。答案肯定在当局。愚蠢又凶残的当局已陷入自身造成的死结之中,早就无力化解这个死结了。诚然,此为一应垂死政权的共相。
笔者深为方艺融的命运担忧。一个二十二岁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极可能又会如董琼瑶、彭立发那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然而,这不等于当局扑灭了火苗也掐灭了火种。
不妨这样说,某种意义上,在当局眼里,中国不该有个湖南省。
从方艺融事件的画面上看,天桥下几无驻足围观者,几家商铺照常营业。此情况很容易让人感觉,勇士追求的效果已落空,民意基础并不扎实。海外大量解读,不免在博眼球、博流量。
笔者看法有所不同。一,此画面应为早晨,尚属路人稀少时段。那几家店面很明显地开门不久,路边上停留的几部小汽车不像是临时停靠,而是过夜车。二,各个网站上的此画面皆只有一张,再无其它画面印证,这只能说明事件惊动警察后,警方迅速采取了措施或驱散了路人,或严禁围观和拍照。三,那几家店铺,(有一间的黄色卷闸门尚未拉起,不像是门面倒闭,也能佐证是早晨)皆不见顾客,除了时间能佐证是早晨外,也佐证了小城生意的萧条。如果店铺经营者来自乡下,时下只一个生意萧条便足以使他们无心于热闹。四,方艺融为安全和为了能把横幅挂在天桥上,需要选择黎明时分,也就达不到预期效果。
海外众多网站是否博眼球、博流量,笔者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方艺融此举反映的现实与后续效应。
方艺融此举的行动考虑有所不周应是事实,这与他的年龄有关,看得出来他属于理想型青年,所行之事非为一鸣惊人,而是义愤驱使。这点极可贵可敬,他的义愤,当然来自极阴惨现实。他的理想、决然离不开湖南这块土地。
因为此种势必代价高昂的孤勇者行为,仅有义愤和理想是不够的,还得有强韧的性格才行。今日中国,有义愤和理想的青年人各省皆不罕见,但具备湖南人“霸蛮”性格的人却不是很多。此种“霸蛮”性格的形成,需要历史渊源的潜移黙化,也需要民情风俗的陶冶。湖南在这个方面实具相当特色。
就笔者所知,自曾国藩以来,湖南的军政名人多出自湘中湘南沿江城市,但湖南的中下层勇武之士却主要出自湘中地区,它组成了历史上“湘军”的基本盘。娄底及所辖新化县便为湘中地区,这带地区人的性格霸蛮,时常让省会长沙的人也得甘拜下风,能与这带地区人的性格比肩的是湘南地区的人。
而就对现实的不满乃至义愤而言,今日湘中地区已然联成了一体。无妨说是“重灾区”。方艺融其人其事,不会湮灭,只会发酵。不久后中国再爆发大动荡乃至革命,这块地区踴跃参与将是大概率。
这个大概率见证了百年前那个流行词儿:“若果中国亡,除非湖南人死光。”
诚然,日后湖南人的抗争行动,需要与新的世界大势相结合。毕竟,百七十年来湖南人奋起向命运抗争,有光荣也有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