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民主与科学,五四两选,中共弃一取一,此实用主义大获成功之验证,便是当今中国以集权崛起,而科学在其手中,形成的一整套战略,便可称为「弯道超车」,在完整科学哲学和系统缺如之下,搞出技术奇迹;而「两弹」是中共的战略部署,倾举国体制在饥饿年代办成,可视为一种「毛泽东奇迹」,但是如果没有核弹专家如钱学森,仅凭毛的狂想,可能一事无成,钱之叛美回国,正是民族主义与实用主义的生动范例,而钱毫无精神层次,表现在他违背科学家的良知阿谀奉承毛,即其著名的「高产论」——1958年钱发表文章《粮食亩产会有多少? 》,运用植物光合作用原理,计算出理论上落在土地上的阳光所蕴含的碳水化合物总量,推论称一年中落在1亩地上的阳光,如果被植物利用效率达到100%,物质产量可达94万斤,此谬论因出自从美国回来的导弹专家而具有无法抗拒的欺骗能量,助长了毛倡导的浮夸风,以科学为”亩产万斤”背书,造成恶劣的社会后果,加剧了“大跃进”的社会灾难。科学家助纣为虐,在中共体制下并非此一桩,一胎化政策,即现代中国最严重的、动摇国本的战略失误,竟然出自一个火箭工程师向邓小平的献策,1980年邓小平要实现“20年后(2000年)GDP跃升4倍达1千美元”目标,当时文化大革命才结束4年,中国社会学者、人口专家不敢讲话,只有国防科学家最具话语声量,有专家告诉邓,把分母缩小,即人为压缩总人口就能做到,而出这个主意的,竟是火箭工程师出身的宋健(时任国务委员,后主导三峡大坝兴建),宋称“一胎化”后若人口下降比率过多,调整数字、让人民再把小孩生回来就好;这个荒谬政策的反人道性,更令人发指,1983年中国进行了5800万例计划生育手术;2000年达到8600多万例绝育手术;这一年全国二点四亿育龄妇女,有百分之四十八使用宫内节育器、百分之三十六左右进行了输卵管手术结扎,永久绝育。这些数字的背后,是无数的计生暴行和民众血泪,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有组织地侵犯女性的基本权利,全世界空前绝后。中共首脑将活人当作死的数字拨弄,不止一次了,上一次是毛泽东狂想“大跃进”、“人均亩产万斤”,饿死了四千万人;这次是邓小平拍脑袋要“人均千元”而强压人口出生率,活活消灭了四亿婴儿,人世间有何种恶魔可以与之比拟? 】

 

一、我们有一部赶超史

球赛在中国是政治物件,如毛泽东跟西方的媾和,是从乒乓球开始的。文化大革命禁绝大部分门类的艺术,独尊京剧,搭配体育,跳起寂寞的双人舞。不知道是不是秦始皇焚书坑儒那会儿还没体育,所以它能在两千年之后溜号?这竟然构陷了世界乒乓球男子单打冠军庄则栋有染「红都女皇」江青,成为文革后期脍炙人口的黄段子。

新中国的体育,是一枚「雪耻」的温度计。中国近代思想史,原本是近代耻辱造的孽,委实延续出一段新中国续篇,或可称一部《「东亚病夫」摘帽记》,却丝毫没有引起理论界的重视。要知道,「东亚病夫」这四个字构成的耻辱,藏在历史记忆并不深远处,却控制着近代以来华夏民族的潜意识。这个词的出现,最早据说是1896年在上海的英文《字林西报》上,乃西人泛指「落后国家」,其意与「个人体魄」原本无关;却是我们的「如椽大笔」梁启超,1903年发表〈新民说〉,首次用它来说国人;1904年曾朴用它作笔名,开始发表、出版《孽海花》(至1941年止),也跟体质虚弱相联系。显然,这是国人给自己扣的一顶帽子。

「解放后」,中国要出「东亚病夫」这口恶气,所以前十七年的国家体委主任是元帅级的贺龙,他同时兼任军委常务副主席,掌兵权的管体育,可见其功能。但中央领导人对足球赛都很情绪化;六四年国家队输给巴基斯坦,贺龙一怒之下竟将其解散;八一足球队出征前,外长陈毅(也是元帅级)对队员说:你们要赢巴西队,「我陈毅就给你们磕头!」邓小平要看电视转播足球赛,下令中央电视台晚间八点不准插播新闻;九〇年亚运会中国输给泰国,邓竟打电话责问万里:「怎么搞的,我们这么个大国连泰国都打不过啦?!」

政客(国家领袖)不一样,中国球迷跟英国球迷绝对不是一个种类。北京学生闹事之前,早有球迷闹事;中国政治危机的先声来自球场,只是没人读得懂。八五年北京工人体育场的「五一九」球迷骚乱,我们不妨把它当一个起始点,生发出两条平行的轨迹:一条是从这绿茵地,延伸到几年后的天安门广场,空间变得更阔大,模式则从球迷骚乱转变为街头政治抗议;另一条则是衔接到「鸟巢」,空间没有广场阔大,但是「雪耻」的含义浓烈到了顶点,几近凯旋式。

用电视对民众灌输爱国主义之滥情是中国电视的一贯作法。 1961年4月,使电视和乒乓球同时在中国暴得大名的一场国际比赛——第26届世界乒乓球赛,至今令中国人记忆犹新,整个所谓「祖国话语」都是在那时被植进心灵的——庄则栋的勇猛、李富荣的稳键、徐寅生十二大板扣杀星野、丘钟惠绝境一球扳成女单冠军等,这些仿佛是命运的决战,当年都让中国人如醉如狂。

北京当时约有一万架电视机,几乎每架之前都拥挤着几百人。 1981年第36届世乒赛,中国囊括了全世界七项冠军,一时仿佛「拔剑四顾心茫然」,老百姓开始对乒乓「小球」没兴趣了,中国的乒乓球也由此从顶峰跌落。

同一时期,中国人正为他们的「大球」苦恼。足球不争气,连亚洲都冲不出去,让球迷们痛苦万分,电视台每转播一次都要闹事。突然,1981年中国女排在日本举行的第三届世界杯,夺得第一个中国大球冠军,此后又「二连冠」、「三连冠」,成了民族英雄。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争夺「四连冠」,最后一局即将决出胜负时,实况转播突然转为「新闻联播」,观众勃然大怒,怨声四起。后来中共「十三大」开幕新闻专题,同中国足球冲出亚洲的关键一战转播时间冲突,中央批准把时段让给球迷。

1981年乃中国人的体育年。 3月20日,中央台通过国际通讯卫星实况转播世界杯排球赛亚洲预选赛,中国男排反败为胜,击败南韩获小组冠军,电视转播之后,北大、复旦、科大学生立即在校园游行,高呼「振兴中华」——这个八○年代最煽情的口号,便是一场体育赛事的电视转播所引发的民间产物。那天还有人跑到复兴门广播大楼门前高呼「中央电视台万岁」。

北京要把2008奥运办成一幕「雪耻」大秀,国际社会是看懂了的。美国作家夏伟(Orville Schell)在美国《新闻周刊》的点评,便使用了一个字眼:humiliation(耻辱),并诠释得什为透彻:「中国终于可以自我陶醉于它的国家认同,从受害者转为胜利者,全赖奥林匹克的点金术。一场盛大的象征性的一举成功的比赛,意味着中国历史上的耻辱一笔勾销,翻过它那受难遗产的一页,这个国家走向了春天,在世界舞台上重生,尽管中国人可能还会不对劲地继续寻找他们的自信。」

研究义和团运动的美国汉学家科恩(Paul Cohen)也指出,中国意识形态的监督者们,随时随地、从不犹豫将国家旧时之痛「用于政治的、意识形态的、修辞的和情感的需要」,放大其受难性质,独占了所谓「往昔痛苦的道德权力」。

中南海非得抓住国际体育盛会的机会,来向世界宣布他们收复了国家尊严,自然涉及到众所周知的那个近代图腾「东亚病夫」。这个精心设计是不言而喻的,但在民族心理上对「耻辱」的培育、教唆,应有一个二十多年的草蛇灰线可寻,这便令我不由得回味起一九八七年重返制作《河殇》时期,那「五一九」球迷的狂躁,竟给了我第一个灵感:哦,我们中国人原来有「输不起」情结。

你看在这些体育竞技场上,中国人是多么狂热呵。
当五星红旗升起的时候,大伙儿都跳、都哭。
如果输了呢?大伙就骂、就砸、就闹事。
一个在心理上再也输不起的民族。
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已经是五连冠了。压在她们肩上的是民族和历史的沉重责任。假如下一次她们输了呢?

《河殇》这个著名的开头,灵感就来自「五一九」的工体骚乱。

但是,「新中国」的赶超意识,就是一种竞技,是要跟西方(国际)比快慢、高低、胜负、优劣,在所有的领域里比试;体育是第一利器,岂能逃脱?所以,它是由一个元帅主管的、半军事化的、「从娃娃抓起」的、「一条龙」的、仗着人口基数大「万里挑一」的、急功近利型训练模式的、一将成名万骨枯的……,总之,是和平建设时期的一支「雪耻」军队,战略目标是用最短时间,冲到世界第一。这个战略的最早模式,就是毛泽东的「赶英超美」,后来又直接成为邓小平的「摸着石头过河」。

这种「赶超欲」,被民族心理的自卑、嫉恨所驱使,也被枭雄玩于股掌之上,不仅在五○年代闹了一场荒唐的「大跃进」、饿死了几千万人;更在「开放时代」被来自西方的资本、文化所煎熬,仇外心智愈趋偏狭愚昧。凡此种种,令晚近中国二三十年,弥漫着憎羡交织的人格分裂氛围,摘除了「东亚病夫」的帽子又怎地?

二、蝙蝠女

人皆云这场瘟疫,乃习近平的一只黑天鹅,我却另有一种想象:它更像一只魔瓶,在习笨拙的手中打翻,祸害全球。中国造不了一只芯片,却妄为剧烈的病毒,一如他们「弯道超车」。

奇怪的是,西方轻易不敢怀疑病毒来自中共,正是他们过去不敢怀疑先进技术被北京盗窃的延续;相反,谭德塞的世卫协助习近平向全世界放毒,还是明火执仗,比尔盖兹偏要捐1.5亿给这个黑窝子,他帐算得贼清,因为中南海那个黑窝子让他赚钱老了,花这点小钱算什么?

无独有偶,已成为众矢之的的武汉病毒研究所P4实验室副主任石正丽,在今年二月接受美国媒体访问时透露,事实上,她在第一时间也怀疑过病毒是不是来自自己的实验室,甚至焦虑失眠。

这里暴露的另一个问题,恰是西方学界警告的:这个毒女,是不是在全世界生物学尚未订出完善的“功能性取得”(Gain of Function, GOF)研究规范时,走得太远太险?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和武汉病毒所曾经有这方面的项目合作,但是2014年美国叫停,NIH率先探讨功能取得研究的道德风险及规范建立,而不贸然闯进禁区。无独有偶,在人工智能、基因编辑等领域,中国也跃跃欲试,这恰好是一个“弯道超车”的典范,极有可能车速过猛,而溢出那毒液?

武汉病毒所的“甩锅”,随即被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接过来发挥,称COVID-19的零号病人是美军,被美国P4的泄漏病毒感染,先是流感症状,就带病入境参加在武汉举行的第七届世界军人运动会,这是最早的“阴谋论”;钟南山也出来助阵:COVID-19爆发在中国,源头不一定在中国。由此,一场病毒“甩锅”发作,显然习近平不肯背锅。

然而中国知名主持人崔永元,2月28日在推特做“武汉新冠病毒”民调,提供4个选项:1,“天然病毒自然传播;2,天然病毒疏忽泄露;3,人造病毒疏忽泄露,4,人造病毒恶意传播。一天时间,便有9968人回答,认同“人造病毒,疏忽泄露”者最高,占51.1%;认为“天然病毒自然传播”的人最少,占比12%。与此同时,上海市新冠肺炎临床救治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不认同新冠病毒来自外国的说法。他说,如果是外面传到中国来,应该是几个中国城市同时发病。

随后几天,从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奥布莱恩到国务卿蓬佩奥、再到总统特朗普,一再声明,中国在武汉疫情早期隐瞒了真相,阻拦美国科学家前往中国武汉调查,导致世界损失了数周极其宝贵的时间。特朗普干脆把新冠病毒称之为“中国病毒”,反击北京给美国扣锅。

中美对抗已全面展开。美国释放出领头西方国家向中共索赔的信号,中共在国内全面发动了反美的民族主义运动。美国在南海试射了飞弹,中共军舰驶入了从未如此接近关岛的水域,其航母穿越宫古海峡并绕行台湾东部,美舰则频繁穿越台湾海峡同时台军在东部试射飞弹……。

如今满世界责怪习近平,乃是因为不懂现当代中国史,此蠢货不仅是毛泽东的衣钵传人,更是邓小平机会主义的继承者,根源在毛泽东“赶英超美”和邓小平的“白猫黑猫”嘛。

中国自近代以来,要雪耻、要赶超,怎能不是今天的下场?迟了三十年才发生,不过是西方人自己犯傻而已;而且,时至今日不少人还在赞美邓小平的“改革开放”呢。

三、中国五步“支配世界”

麦金德《陆权论》:谁控制了中亚腹地,就控制了世界岛,也就能控制了世界。

马汉《海权论》:制海权对于一国力量最重要,海洋航线带来巨大商业利益,保有强大舰队、商场、港口才有此一利益。

斯皮克曼“边缘地带”说:地缘战略地区和资源富集地区,都是“可争夺地带”。

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西方有上述三大著名地缘政治学说,也是冷战时期的战略依据,然而苏联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崩解后,这些玩意儿也随冷战一道沉寂了,最近忽然又跳到世界舆论的前沿,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极右分子蹦出来大声疾呼,此人叫斯蒂芬•班农,还是个“白人至上主义者”,于是我们知道美国左倾剧烈,高唱“世界是平的”,厌恶“冷战话语”,全世界仿佛已进入“大同”,而对威胁还有感觉的,都是一些极右分子和“美国吃瓜大众”,正是他们把川普送进了白宫。

2019年3月13日班农在日本,发表了一个颇系统的演讲,矛头直指中国。他说在最近发​​生了两件事情:一个是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中共十九大的长达三个半小时的讲话,另一个就是美国布朗大学的沃森中心做了个研究报告,结论是过去十七年美国的反恐战争总共耗费了5.6万亿美元,但是没有在伊拉克和阿富汗获得真正的胜利。班农极为苦恼:

“习的十九大报告,长达三个半小时,道出了他们未来全球霸权统治的计划,而西方对此根本没有人关注。中国领导层的计划有五个方面,他们基本上是在规划未来几年发生的事情,他们认为他们实际上会控制世界的主导地位。

“第一是2025计划,这是中国领导层几年前提出的一项战略计划,掌控全球10个产业,其中3个产业,芯片及硅片制造,机器人和人工智能,将使中国在21世纪里统治全球的制造业。

“第二是一带一路,一带一路是中国真正大胆的地缘政治扩张。每当我在美国各地谈到此事时,他们都说,哦,哦,班农,你错了,你错了,中国人从来都不是领土的扩张主义者。他们其实是地缘政治的扩张主义者。 ”

他说美国电视节目只播放了一个镜头:93岁的江泽民他坐在那里用放大镜阅读演讲稿,他一直看着他的手表。班农说这只是一个“搞笑”。

原来西方三大地缘政治学说,被北京活学活用了,证据就是“一带一路”。班农说,“一路”就是中国从丝绸之路开始扩张,把中亚那些重要的国家联系在一起,用孔子重商主义的市场模式,把伊斯兰教政治统一到一个市场中去,这不就是“陆权论”吗?不就是要控制“世界岛”吗?

中国人在波斯湾、吉布提、南中国海做什么,用海军、用港口控制世界岛屿,把沿途的主要港口都连接起来。这是他们的“一带“,这不就是马汉的《海权论》吗?

所以“一带一路”,就是把麦金德和马汉的理论结合起来,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

班农说中国人控制南中国海,在那里造岛,实际上更加大胆,这不是斯皮克曼的理论吗?该理论是关于从海洋向内陆的沟通线,把侵略者远拒国门之外,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外,让日本和美国无法发起大规模的入侵。

习近平讲的第三件事是5G网络。中国在这方面比美国和世界其他国家先进得多,如果他们赶在前面完成这项工作,他们将再一次在科技技术上占主导地位。

第四是金融技术。目前西方以及日本和美国等国尚且可以把它从世界资本市场上踢出去,对它的公司实行真正的制裁,或者把它的银行从全球资金流中赶出去,或者将它的大银行隔离于全球资本市场之外。这是中国今天的一个弱点。但是5年、 7年或8年后,随着他们金融技术进步,这种可能性将会消失。

第五是开始用人民币,来作为汽油和所有石油产品的兑换货币,让美元失去储备货币地位,也使美国在世界资本市场失去极大影响力。

这五大方面,便是中国领导人战略部署,到2030或2035年,他们就成为世界第一经济体,也就是说,十五年后,他们将成为世界霸权。

西方根本无人注意北京的这个大动作;

西方还会有人记得邓小平“韬光养晦”那四个字?

四、一个满清式老旧制度造航母

『“千年孤独之后的黄河,终于看到了蔚蓝色的大海。 ”这是《河殇》解说词的最后一句,我至今可以感觉到它的滚烫。然而大海并没有邀请黄河。“黄河来到了伟大而痛苦的入海口”……八十年代只有少数知识精英“崇洋媚外”,大部分成年人还在黄土地上睡眼惺忪,邓小平、赵紫阳、胡耀​​邦都绝对没有关于航空母舰、南沙筑岛和“九段线”的想象力。那时中国只有“西洋幻想”而尚无海洋欲望,民间只涌动着一股挣脱封闭、无知、内陆的激情。』

华夏对海洋的陌生,究竟是内陆文明的特质,还是近代百年的「海患」所致,至今纠缠不清,但是八十年代确有一股克服「海洋恐惧」的思潮:

『从两年前的一个夏夜开始,钱钢鬼使神差地追寻起李鸿章的踪迹来:“我在写《海葬》。我在写100年前的变革。”他告诉我,有一回他去煤渣胡同寻找当年李鸿章的总理海军事务衙门,杳无踪影,“100年了。什么东西都会面目全非。”但他却意外地发现了李中堂的故居贤良寺。就在这座古寺的东面,正兴建一座大饭店,那地皮就是当年海军衙门的旧址。 “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我们仰望着海军衙门——百年后的‘王府饭店’,只见这座即将竣工的摩天大楼,在探照灯的照射下,通体闪着银光,巍然耸入夜空。桔黄色的巨大起重机上,写着三个大大的日文字:熊谷组”。

1988年。不吉祥的龙年。中国人浮躁、嚎叫和惴惴不安的一年。大伙儿都在骂物价、骂官倒、骂腐败。上校钱钢却把目光投向整整100年前——“1888年。中国第一盏电灯在紫禁城里被点亮了​​。1888年。光绪皇帝即将‘大婚’,‘亲政’。1888年。康有为呈‘上清帝第一书’,未达光绪。1888年。颐和园正加紧施工。1888年。北洋海军正式成军——距离它的悲剧性的大覆灭还有6年;整整100年后,我为它写《海葬》。”(《世纪末回眸》)』

《海葬》可谓《河殇》的姐妹篇。 1988年我制作《河殇》续集《五四》,勉为其难,而钱钢则在描摹一百年前的悲剧,我去邀他一块来写《五四》时,他正在为《海葬》作最后的修订。我们皆未逆料晚清「海葬」的悲剧,一百三十年后或可在中国重演。这一次中国虽然「大国崛起」,也能造航母,却依旧是一个满清的老制度。

东方阴谋得以成功,其实也是借助了美国对华政策的误区,那是尼克松的一句话:取消对中国最惠国待遇,最大的受害者并非中国,而是“仰息自由市场的人们”。这句话要翻译才能懂,即西方”自由市场“离不开中国廉价劳动力,这几乎如同资本离不开利润一样。这也可以做一个比拟: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罗斯福令美国的制造业,充当“全球民主兵工厂”,这种规模,不到一个世纪后,尽数被东方的一个共产党政权拿走。

更深一层是「洋为中用」,共产党也终于读懂了西典,这回不是严复翻译的《天演论》,而是麦金德的《陆权论》和马汉的《海权论》,陆权与海权的对峙,令这个从黄土高原走出来的「小米加步枪」政权要造航空母舰了。一九九五年台海危机时美国派两个航母打击群来巡弋,中共还应急地研发东风-21 D型陆基飞弹「航母杀手」,并引进俄制「基洛级」攻击潜舰,此后经过二十年疯狂海军扩张,截至2022年共装备各类舰艇837艘,总排水量约265.36万吨,成为世界第二大海军,其中战斗舰艇493艘、航空母舰2艘(不含尚未服役的福建舰)、驱逐舰43艘、护卫舰93艘、导弹艇81艘、两栖舰艇169艘、常规动力潜艇61艘、核潜艇18艘,大量水面舰艇如同“下饺子”一般驶入太平洋。

有人综述中共海军扩张六十年,经历了三个阶段的战略:近岸防御、近海防御、近海防御与远海护卫结合。背后支撑的,是国家利益的拓展、成为海洋强国、突破岛链封锁,以及走向远海、建设以航母为中心的远海战力,逻辑地由「沿岸海军」(Brown Navy)、「近海海军」(Green Navy),朝向「蓝水海军」(Blue Navy)提升。

其间为保护来自中东的石油供应,不受美国阻挠,从中东海域到南海,建立一系列的港口,被称为「珍珠链战略」,也有效因应了麻六甲海峡困境(Malacca Dilemma)、抗衡印度洋的美印势力、进入印度后院、建立远洋海军前进基地,激出了「南海冲突」。

现在我们再去回眸「甲午海战」,当年钱钢写的那个《海葬》,才显示出「历史感」:中共八十年代的「雪耻思想史」,经过三十年终于道成肉身:习近平从买航母招摇太平洋,到海军扩张,东亚的日本、韩国、台湾,以及南洋的菲利宾、印尼,都慌了神,「亚洲四小龙」安在?从海葬到海恸,梳理这个「大国崛起」从思想洗脑到制度建制、军舰铸锻的脉络,为时已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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