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 14 日晚 7 点起，直至翌日凌晨约 4 点，数百乃至上千名警力被从各地调派至雅阳聚会处。多段来自不同角度的视频显示，警车与特警队列在夜色中进入村镇，随后封锁并冲入教堂，清空了教堂。匿名信徒回忆，整个夜晚，教堂内的祈祷声与赞美诗声没有停歇，在村庄上空回荡——这既像是一场敬拜，也像是一场无声的抗议。

行动之后，两位资深教会领袖林恩慈、林恩兆——同为兄弟——被警方通缉，后被抓捕，现羁押于温州看守所。教会及其支持者指出，看守所拒绝安排当事人与律师会见，做法违反了中国自身的法律程序。令外界震惊的是，当局正试图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等高度污名化的罪名对二人提起刑事指控。对一个以敬拜和社群生活为核心的基督教聚会处而言，这样的定性显得格外刺眼。

雅阳并非孤例。温州长期以来被称为“中国的耶路撒冷”，基督徒人口密集，也因此成为宗教管控的重点区域。自 2014 年起，浙江当局一改过去四十年的相对宽容，发起声势浩大的“拆十字架”运动，雅阳聚会处在那场运动中，坚决不从，教堂的十字架保留了下来，地方政权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雅阳聚会处的历史，恰恰说明了这一地区基督教的本土性。泰顺一带的教会网络，曾属于由英国传教士在内地会体系下建立的差会；后来又深受倪柝声等中国教会领袖影响，逐步脱离外国差会，形成具有地方色彩的教会形态。这是一段“中国化”自发完成的历史。然而，当下的打压却指向这些最本土、最去外来化的聚会处，让官方所倡导的宗教“中国化”显得自相矛盾。

近来，泰顺及雅阳镇的措施呈现出系统化特征：查封与接管教会场所、在农村基督徒社区实行全天候警力与准军事巡逻、强制驱散会众、禁止公开聚会，并将祈祷、赞美诗和公开信仰表达纳入“违法”或“犯罪”的框架之中。这是一种对公共空间中信仰可见度的全面压缩。

然而，历史一再显示，压力并不必然带来消失。上世纪五十年代，温州部分县域曾被定为“无宗教区”；在最严酷的地下教会年代，信仰仍以隐秘而顽强的方式延续，并在八九十年代重新浮现。今天，雅阳信徒在封锁中持续敬拜，所传达的信息同样清晰：信仰不是行政命令可以简单清除的对象。

在这个圣诞节，雅阳的故事提醒人们，宗教治理不只是秩序和控制的问题，更关乎国家如何理解历史、文化与公民内心的边界。当警灯取代了圣诞的烛光，真正被考验的，或许不只是某一间教堂，而是一个社会对多元和信念的承受能力。

正值普天同庆的圣诞佳节，对华援助协会呼吁温州当局立即停止一切形式的敌对基督教的行为，愿“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于神！在地上平安归于他所喜悦的人！”（路2：14）

对华援助协会高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