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耳其伊斯坦堡一间清真寺的维吾尔人。图片来源:路透社
维吾尔人与土耳其人在宗教、语言及种族方面均有连系;正因如此,不少选择出走中国的维吾尔人,均选择到当地寻求庇护,估计目前有5万维吾尔人正在土耳其生活。不过,维吾尔裔美国人协会会长Kuzzat Altay在杂志「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撰文指,在土耳其经济上愈趋靠拢中国下,当地的维吾尔难民要获得庇护已比过去困难。
土耳其自1952年起,向逃离中共统治的维吾尔人提供庇护。今天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昔日也是一名坚定的维吾尔族人权捍卫者。2009年,身为总理的埃尔多安曾批评中国对维吾尔人实施「种族灭绝」。Altay指,2012年访问新疆的埃尔多安,更是给予许多维吾尔人团结的信心。然而就在2014年,大量土耳其维吾尔人发现,自己难以取得该国的居留或公民身份,无法维持生计。陷入尴尬处境的他们担心返回新疆会有被捕风险,而中国方面也会拒绝签发护照。
及至2017年,中国在「一带一路」倡议峰会上,批准与土耳其签署引渡协议。据报土耳其国会近期有可能审议是否批准该条约。维吾尔人权人士忧虑,引渡协议会成为针对当地维吾尔族侨民的工具。Altay认为,原本应该为维吾尔人提供自由的土耳其政府,正逐步改变立场,近年甚至拘捕了数百名维吾尔人,与北京协调驱逐出境。
伊斯坦堡宰廷布尔努区一所维吾尔族幼儿园,有维吾尔学童用维吾尔文字写上「我们,突厥斯坦(Turkestan)的孩子,爱家园」。图片来源:路透社
2019年,原本与两个女儿获土耳其居留权的维吾尔人Zinnetgul Tursun,突然被当地政府指为中亚国家塔吉克的非法移民,将其经塔吉克首都杜尚别(Dushanbe)送回中国。过去两年,土耳其货币陷入困境,加上压制新闻自由、有步向独裁统治之势的埃尔多安在西方日益不受待见,该国需要在经济上寻求中国的帮助。Altay表示,土耳其政府对待维吾尔人的政策,亦由提供庇护转为彻底镇压。
「外交家」(The Diplomat)杂志特约撰稿人Nicholas Muller,较早前到访伊斯坦堡的维吾尔社区。正在当地大学学习英语、化名Fatima的维吾尔女学生,除了认为中国正在新疆清除维吾尔文化,也表示即使在伊斯坦堡,这里的维吾尔族社区周围已发生驱逐出境事件,同样显得人人自危。「我们认识的人不断遭拘留,社区弥漫着怀疑的气氛。」
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NPR)去年3月报道,土耳其一方连续几个月将数百名维吾尔人送至驱逐中心,原因不明。有代表维吾尔人的律师向Muller表示,他们被控涉及「针对中国的活动」,并以恐怖主义罪名驱逐出境。目前,土耳其的驱逐行动似乎仍在上演。人权组织斯德哥尔摩自由中心(Stockholm Center for Freedom,SCF)2月有报道提及,1月18日晚上土耳其警方突击搜查部分维吾尔难民的住所,拘捕了10至15人。据其他侨民指,他们被捕原因是涉嫌与恐怖组织有联系,但侨民强调,这些人从未参与过恐怖活动。
Fatima又向Muller透露,数周前有在维吾尔社区商店工作的人消失了。「这种情况每天都在宰廷布尔努(Zeytinburnu)、法提赫(Fatih)和塞法可伊(Sefakoy)发生。」她庆幸自己将很快取得土耳其国籍,让她在当地感到安心与自由。但Muller不表乐观,他引用其他媒体在2019年的独家调查指,持有土耳其护照的维吾尔人,同样遭引渡至中国,最终进入拘禁营。化名Ramazan的维吾尔人,已在土耳其生活8年并取得公民身份,他坦言土耳其的生活充满未知。谈到驱逐问题,他认为当局「正逐步推进」:「社区变得危险,附近总有陌生人出没,有时是警察,有时是我们不认识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