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al 伍雷 伍雷 2022-02-20 13:57
经过几十年市场经济的发展，我们看到，确实有很多民营企业家发展起来了。他们在为社会创造巨大价值的同时，也为自己积累了巨额财富——而且我们必须承认，这些企业家财富创造的过程主要是依靠他们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无比勤奋，几十年如一日，他们付出了比常人多的辛勤、努力和汗水，他们比常人更善于捕捉机会，抓取机遇，他们的成功绝非偶然。

作为普通人来讲，我们应当向企业家们致敬，因为正是他们的努力才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衣食住行和他们休戚相关。

当然社会上也有一些误解，认为很多企业家都是通过官商勾结，通过打砸抢攫取财富的，我想当然不能绝对排除这种个案，但是以我律师从业经历来说，我觉得绝大多数企业家都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奋取得成功的。

我今天想讲的是其中那些自负的企业家，令我万分惋惜，因为他们在创业过程当中，普遍忽视了在中国特色环境下的极为重要的一个问题——企业家风险，这导致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坊间流传有一句话：“企业家不是在监狱里，就是在通往监狱的路上。”以往的律师生涯使我确信，这并不完全是一句笑话。

中国企业家面临的风险确实非常大，而企业家本性又特别自负。因为创业成功，他们对自己有着常人不可理解的自信，尤其是老企业家。

不幸的是，我认为他们对法律风险的认知几乎是零。

当然他们有自己的逻辑，譬如说：他们和书记、市长是好朋友，因为书记、市长经常到他企业来考察；他们和当地的局长、检察长、政法书记也是好朋友，甚至是座上宾，因为他们是当地的明星企业，他们是国内行业当中最领先的企业家，甚至掌握了这个行业的话语权、行业产品的定价权，他们对企业的上下游了如指掌，他们就是这个时代发展和成功的代名词。

有些企业家甚至在全世界飞来飞去，成为各国政要的座上宾，有的还是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等，荣誉也不在少数，劳动模范、三八红旗手、奥运火炬手等均不在话下。但是正是这些光芒掩盖了企业家对风险的认知，这些昔日令人自豪的政商关系，也有可能在某一种情况下成为致命的负资产，个中案例举不胜数。

所以在我还是执业律师的时候，经常有机会和在看守所或者监狱里面的超级企业家（各种亿级别）沟通这个问题。毫不讳言，他们是创业的天才、创造财富的天才，但真是防范风险的白痴！凡是在看守所和监狱的企业家，都对我深为认可，但如果是一个正红红火火的企业家，如果我和他当面说这个问题，他可能说这个律师是骗子、疯子，殊不知他说律师是骗子、疯子的时候，远处的海啸已经形成，风险已然临近。

记得2019年，我曾经当面对一位国内非常著名的企业家说，这次风波非常的严重，你要做一个防范。没成想这位令人尊重的企业家翘着二郎腿说，你这个判断不准确，我们这个地方政治社会很稳定，没有什么问题，结果转年他就被打成了黑社会。当然经过律师的努力，最终“去黑”，但是他也被判了接近20年有期徒刑，整个企业进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关键是地球人都知道他很冤枉。

所以说，这些自负的企业家会让律师感觉到非常非常尴尬，他们自认为有良好的政商关系，他们自认为有当地最好的法律顾问，他们自认为和当地公检法是铁哥们，他们自认为朝中有人北京有关系，但即使一个小小的风波，一个小小的举报，一次小小的冲突，仍然可能将他的企业帝国推向一片汪洋大海、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两个字——“归零”。

所以，从我的经验来看，一个很好的企业，一瞬间家人被抓，企业被查封，所有高管被抓，都是一瞬间。而且令人尴尬的是，由于没有充分的预案准备，即使身价百亿的企业家，也会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艰难境地。

甚至因为没有做好预案，谁来签署委托书来营救这个企业家，都很难决定。经常是一个身价百亿的企业家，由于他没有风险预案，所以他入狱后只能是他的农民亲兄弟，或者八九十岁的父母决定给他请律师，他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了这些对世界更不了解的善良朴实的家人手里。

所以，企业家在红红火火的时候，因为没有风险意识，就不可能有效识别风险，更不可能建立风险预案，因此他就不可能相对有效防范这些风险，他逃脱这些风险的可能性极低。因为害他的人，都是精心准备，所谓“围猎”，所谓“杀猪”，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当远处的海啸已经形成，别人已经磨刀霍霍，企业家却完全没有意识，当他一旦被贴上了某一种标签，那么他的政商关系也就没有用了，任何他挂在嘴边的关系都不敢和他靠近，他也可能完全没有准备好资金，他甚至连找哪些律师都不知道，因为律师在中国的分类也非常复杂，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我感觉到特别难过的一件事情。

我们如何说服那些自负的企业家，我们如何让那些极度自信的企业家相信，就在不远处，海啸已经形成，正在向他逼近？也许我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些企业家正在嘲笑我们这些律师——这些律师又来骗他的钱；也许我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些企业家正在和某些官员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但是一转眼，那些企业家可能锒铛入狱，可能成为阶下囚，可能成为下一个重大的社会事件。

而且作为事件的中心，我就像看着泰坦尼克号沉入海底一样束手无策。所以想到那些自负的企业家，想到每一个案例，想到那些创业的天才，想到那些预防风险的白痴，我真是无比的忧愁。

我试图在寻找一种方法，降低这种概率。

我知道天下没有一款产品，能够完全解决这个问题，所谓“赔本买卖没人干，杀头的买卖抢着干”，这是利润和风险的对赌问题，甚至有些归国创业的海归博士——非常优秀的人才、华尔街高级人才，从国外拿到了资金，放弃了国外优越的生活，回国创业。企业刚有点起色，就被抓起来了，他们才恍然大悟，创业路上一直有那么多陷阱，为什么当初没有重视呢？

此处案例太多，各种类型的死法，包括纯属倒霉型，都有。所以我希望我的读者朋友们能够把这篇文章分享给那些企业家，我试图告诉他们风险——你有很大风险。

而且我想实事求是的告诉他们，刑事法律风险的防范只有专业的刑事辩护律师会做。我希望我们能够建立一套机制，我希望我们能够通过一种产品来尽可能解决这样一个问题，或者降低概率。我希望大家来关注我们的创业团队，我们随后会推出这样的产品，试图做一些尝试。

谢谢。

二0二二年二月二十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