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京都大学再次闪耀全球。10月6日,毕业于京都大学的坂口志文教授摘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以他对免疫系统“刹车”机制的突破性研究震惊学界。
仅仅两天后,10月8日,另一位京都大学博士北川进再夺化学奖桂冠,他创造的“能装下世界”的新型多孔材料,为科学打开了崭新视野。
根据京都大学官网及公开资料,这座学术殿堂已孕育了11位诺贝尔奖得主,涵盖物理学、化学、生理学或医学等领域,堪称世界顶尖学府的典范。
这些获奖者的名字,串联起京都大学追求真理的历史:
1949年,汤川秀树以介子理论摘得物理学奖;
1965年,朝永振一郎以量子电动力学研究再获殊荣;
1981年,福井谦一因化学反应理论荣膺化学奖;
1987年,利根川进揭示免疫系统奥秘,摘得生理学或医学奖;
2001年,野依良治以手性催化研究再添化学奖;
2012年,山中伸弥因iPS细胞研究获得生理学或医学奖;
2014年,赤崎勇因蓝光LED技术荣膺物理学奖;
2018年,本庶佑因癌症免疫疗法摘得生理学或医学奖;
2019年,吉野彰因锂电池研究再获化学奖;
2025年,坂口志文和北川进接连获奖,为京都大学的传奇再添浓墨重彩。
在京都大学校门前,一块石碑静静诉说着这所学府的灵魂:“给各位考生:大人物所言,并非尽皆正确。大人物为求保住自己的立场,毫不在意地制造谎言,借此掩盖真实。因此,勿要轻易相信,以一己之力探求真理,以一己之思判断事物,真实,是用自己的眼睛确认的东西。所谓大学,便是那样的地方。考试加油。”这字字句句,饱含对独立思考的呼唤,流露出对真理的执着追求。京都大学以这样的精神,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探寻未知的智者。
这样的精神,穿越时空,令人不由得想起中国教育史上的一座丰碑——西南联合大学。1938年4月4日,在战火纷飞的昆明,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南开大学三校合并,西南联大应运而生。在中华民族最危难的时刻,这所大学不仅承载了文化的薪火,更以其子游的学术精神和卓越的教育成就,铸就了中国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玛峰” 。
▲西南联大校门
▲西南联大校舍
抗战八年,西南联大屹立八年。在物资匮乏、战火不断的年代,校舍简陋得难以想象——瓦片茅草搭建的教室,夜晚虫鸣不断的宿舍,日军空袭的轰鸣时常划破长空。然而,正是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西南联大绽放出耀眼的学术光芒。短短八年,它培养了2位诺贝尔奖得主、5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8位“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174位两院院士,以及数百位人文学科大师。杨振宁、李政道、邓稼先、朱光亚、何兆武、汪曾祺、许渊冲……这些名字,如星辰般闪耀,照亮了中国现代学术的天空。
西南联大的成功,归功于一个字——“子游” 。校长梅贻琦推行“教授治校” ,赋予教师和学生极大的自主权。教师们享有极大的学术自由,想讲什么、如何讲,皆由自己决定。学生们则在课堂上畅所欲言,质疑权威,激烈争辩,思想的火花在碰撞中迸发。
翻译大师许渊冲晚年回忆西南联大的岁月,依然感慨万千:“朱自清、闻一多、沉从文、罗庸……这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好的国文课。”一堂课,三个教授在不同教室开讲,学生可子游选择,甚至用一位教授的观点去挑战另一位,正如沉从文所言,“子游”是联大的学术灵魂,……这种子游的氛围,激发了大师们的创造力,也孕育了无数独立思考的灵魂。
正如有人感慨:“国家亡了,还可以打回来,教育亡了,娘西匹全都完了!”无论是“以一己之力探求真理”的石碑箴言,还是西南联大在战火中铸就的子游学风,它们都在诉说一个真理:大学,不仅仅是传授知识的场所,更是点燃思想、孕育灵魂的圣地。教育,不应是标准答案的堆砌,而应是子游探索的起点,是对真实与真理的无尽追寻。
▲金灿荣:现在我们中国蹲下来都比日本高,没办法韬光养晦了。
西南联大的故事,是一个民族在最黑暗时刻的坚守,是知识分子在苦难中对真理的追寻。那些大师们已随时间远去,他们的学生也在岁月中渐渐老去。让人痛心的,不仅仅是一个时代的逝去,不仅仅是人的离去,更是一代思想与精神的消逝。
世间再无梅贻琦!
清华风骨:一代大师随风去,世间再无梅贻琦
2019-03-02 乌衣巷子 / 搜狐
九十多年前,国内外风雨飘摇,旧军阀明争暗斗,清华校园早已失去该有的宁静,涌动着学术与政治对抗的风暴。一边是企图驯化学生的统治者,一边是追求学术与思想自由的学生,诺大的清华园,校长一派,教授一派,学生一派,三派势力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短短几年间,罗家伦、乔万选、吴南轩等几任校长接连被学生轰下台:宁可清华无校长,不可校长误清华!
1931年12月3日上午,老北平西直门外,圆明园废墟历历在目。一辆老轿车缓缓驶入,没有司仪,没有礼乐,甚至有些冷清。一个中年男子进入师生们的视线,他身形瘦削,但鼻梁上的眼镜却遮盖不住他炯炯的目光,他便是清华新任校长——梅贻琦。
心高气傲的学生们或好奇或兴奋:“他够格当校长吗?”清华学子对校长的要求可谓苛刻:无党派人士、学识渊博、人格高尚、确实能发展清华、声望素着。不久前的10月14日,上一任校长吴南轩被正式免职,此刻梅贻琦正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华盛顿就职。接到国内临危受命的电报,他一刻不敢怠慢,急匆匆乘船颠簸回国。
梅贻琦和学生都不曾想到的是,自迈进入清华大门起,他的一生便和清华相连,或者说,梅贻琦毕生做成的一件事,就是把清华打造成了一所名校。梅先生重实干,用他的话说就是“为政不在于多言,顾力行何如耳”。时人称他为“寡言君子”,并非不会说,而是不虚张,话虽少,但字字珠玑句句有分量,寡言的性格中又带着慢、稳、刚。
梅先生认定,学术才是立国兴邦的命脉所在。不学无术的民族终将是无知的,不重视教育的国家迟早会滑向愚昧的深渊。在西南联大那段时局动荡、无比艰难的时期,担任教务主任的梅贻琦成功维护了独立自主办学的传统,为抗战中的祖国保全了一支科研力量。他严格治学,有学生一门课考59.5,必须重修一年才能毕业。学生跑来求情:“59.5分与60分有什么差别?” 梅贻琦回答:“如果59.5分与60分无差别,那么59分与59.5分也无差别,自然与60分也无差别。如此类推,最后零分与60分也无差别了。”反观当今的某些高校,有的学生挂了科也不以为然,通融一下教授便万事大吉;更有戏子演员,靠抄袭得来学位,还舔着脸说自己是博士,可耻!
梅先生不赞同教育部“只重专才,不重通才”的教育方针,认为“通才”教育才是大学阶段的培养目标。他的教育思想与蔡元培先生一脉相承,即“德、智、体、美、群”,德为五育之首。当代大学生,不应当是流水线教育出来的产品,除了成绩外,还应有独立的人格与精神。
什么才是大学?梅贻琦认为:“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梅先生兢兢业业为清华掌舵十七年,为祖国培养了8位两弹一星元勋,172位两院院士,2位诺贝尔奖得主,清华从此跻身一流名牌大学之列,在笔者心中,梅先生才是大师中的大师。
1962年,积劳成疾的梅先生病逝。一代斯文随风去,世间再无梅贻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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