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思想坦克 2025-11-14


新冷战:中国崛起、俄国侵略、与美国捍卫西方之战
New Cold Wars: China’s Rise, Russia’s Invasion, and America’s Struggle to Defend the West
作者: 大卫.桑格, 玛莉.布鲁克斯
原文作者: David E. Sanger, Mary K. Brooks
译者: 颜涵锐
出版社:黑体文化
出版日期:2025/11/05
ISBN:9786267705650

第九章
史普特尼克时刻重演

当今中美关系运作失常……但双方在贸易、科技等领域还是需要认真沟通,才不会导致世界经济、规范和网路分成两套系统、各走各的……可惜的是,现在大家只有冲撞没有沟通。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欧.古特瑞斯(António Guterres),二○二一年九月

二○二一年七月二十七日清晨时分,参谋长联席会副主席约翰.海腾(John Hyten)将军在他位于五角大厦最外缘的办公室接到一通紧急但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是美国国家军事指挥中心(National Military Command Center)的值勤军官。该中心设于五角大厦地下深处,由平民分析师与军方情报人员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地监控全球潜在威胁活动,任何可能动员军队的动向皆逃不过他们的监控。这个中心所仰赖的最关键资料来源,是由一组人造卫星提供的「早期警示讯号」,这些卫星会持续侦测地球各地是否有飞弹在发射台点燃、或是否出现飞弹突破大气层的异常热讯号等。

当天,值勤军官向海腾报告,卫星侦测到中国有飞弹发射。这本身其实不足为奇,因为解放军火箭军定期会测试洲际弹道飞弹。但不久后,五角大厦就发现这次发射并非例行性测试。首先引起注意的是,这枚飞弹的飞行方向异常。

海腾说:「任何飞弹升空我都会收到通报。」他曾任美国战略司令部(United States Strategic Command)指挥官,负责核武系统,之后由川普提拔为参谋长联席会副主席。 「如果是重大发射,无论半夜与否都会把我叫醒。但这次是在白天,而且之所以打电话通知我,是因为那枚飞弹的飞行方向完全相反。」

飞弹一般由西向东发射,顺着地球自转方向飞行,较省力、省燃料。但这枚飞弹却逆向朝西飞行。中国为什么要这样发射飞弹?

海腾回忆自己在电话中问值勤军官:「他们发射的是什么?」

军官坦言:「不清楚。」

不用多久,美方分析师就搞清楚了。这枚火箭飞越美国上空后,释放出一枚「超高音速滑翔器」,这种弹头具备操控能力,飞行速度可达音速五倍,轨迹变化极难预测。它飞行时类似特技飞机,而且比传统飞弹更贴近地面。这类武器可搭载核弹头,也可作为常规武器,速度极快、几乎无法拦截。追踪一段时间后,五角大厦即失去其踪迹,海腾仅收到这些有限报告。

这正是五角大厦深感不安之处。海腾表示:「我们的侦测系统只能追踪弹道飞弹,而且前提是其飞行路径是可预测的。」这枚滑翔器采用的技术与弹道是「我们无法追踪的」。两者的差异,就像是飞到外野的高飞球与蚊子在眼前绕飞的轨迹,后者完全难以掌握。此外,美国现有的长程定向飞弹防御系统部署于加州与阿拉斯加,全都是朝东面对北韩设计,针对的是具固定弹道的传统飞弹,一次也只能防御极少数的来袭。

早在这次试射前三年,海腾就曾在国会证实,美国目前的防御系统无法应对超高音速武器,不仅因为其速度,也因其可在大气层内以低空快速飞行,还能随时改变高度与方向。中国与俄国多年来频频展示此类武器,如今证实中国技术已有突破,进展速度远超美方战略分析预期。

果不其然,五角大厦与情报体系在得知消息后一阵手忙脚乱,立即将消息列为机密封锁。一名消息人士事后告诉《金融时报》的德米特里.赛瓦斯托普洛(Demetri Sevastopulo):「我们根本不知道中国是怎么做到的。」该报于二○二一年十月率先披露这次试射,距事发已过三个月。

不过中国的试射并不算完全成功,那架滑翔器没有装载弹头,落地时偏离目标数英里远。不过海腾说,这「已经够近了」,而他的上司马克.米利将军则是反应非常强烈。

米利公开声明:「军方高度关注这件事。」其震撼程度「堪比」一九五七年苏联发射史普特尼克卫星,他指的正是那颗令美国警醒、点燃太空竞赛的第一颗人造卫星。

当我问米利此事对美国意味着什么时,他解释:「这是一种新型武器功能,其速度之快使得现有防御手段完全无法应对。据我所知,目前没有任何拦截、追踪、交战或摧毁这类飞行物的方法。」

此一消息公开后迅速在华府引发许多人的震撼与疑惑。防御专家普遍认为事态严重,但对于「严重在哪」却意见分歧。有人如米利,认为问题在速度,也有人认为问题在其可操控性。然而最令人错愕的,还是在于中国──这个长期被指控盗窃、仿制美国F-35等军备的国家,竟能在这类美国未掌握的尖端科技上领先。而这类武器的潜在目标显然不是美国本土,而是美军最脆弱、也最关键的军事资产,例如速度缓慢的航空母舰。这些舰艇在台海危机中将被迫驶向台湾。一名五角大厦高层官员向我表示,这种飞弹的真正用意,很可能就是要吓阻美国海军,让他们不要接近中国。

缅因州参议员安格斯.金恩(Angus King),身兼参院情报委员会主席,他表示这件事显示美国在相关武器技术上,落后中国四至五年。他说:「这件事的重点在于,它把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谈到中国,超高音速飞弹测试并非唯一让拜登政府震惊落后的领域。中国仍在沙漠地区兴建新的核子飞弹发射井,此事早在川普任期后期即被发现,但至今仍不断扩建。早在二○二○年九月,中方还曾秘密测试过一架「太空飞机」,该机在轨数月,期间似乎还投放过物体。此外,中国在古巴建立的情报设施也被美方认为可能正转型为军事用途,距离迈阿密仅九十英里。

最让人担忧的,就是二○二一年中,美国太空司令部(Space Command)公开发出警讯,中国开发出一种人造卫星机器人科技,能运用巨大的「抓捕臂」攫住整颗人造卫星,将之搬到别处。往好处看,这不啻是一种清除太空垃圾的负责任作法;但往坏处看,这是中国能让美国人造卫星停止运作的警讯。

在华府眼中,中国每一项科技发展,都印证了美国对于中国野心勃勃、试图在传统与新式军事领域取代美国的担忧。但北京的说法不同:身兼中央军委主席的习近平担心的是中国军队对于美国在太平洋地区影响力扩张的反应强度不够。习近平曾在二○一四年说过:「国际竞争的『丛林法则』依然未变。」

但中国这些测试没有任何一项称得上是张牙舞爪的挑衅行为,更未违反任何协约。事实上,除了超高音速飞行这项美国过去也曾实验但最终失败而放弃的技术外,其余项目,美国本身早已拥有或测试过。当年美国进行这些测试时,却不见有人担心这会对其他国家产生不良观感。美国人对于自己的意图自然无须怀疑,却总是将敌国的意图往最坏处揣测。

但这次测试对美国所带来的震撼,在于美国于二○一八年前已投入近七百亿美元开发的固定式反飞弹防御系统,中国如今竟拥有一种可明显避开该系统的新型武器。此举使华府担心,美国在太空领域独霸的时代已近尾声,甚至可能早已结束。

苏联在一九五七年发射史普特尼克一号人造卫星,这是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卫星,却连苏联《真理报》(Pravda)头版都未提及。仅于国家通讯社「塔斯社报导」(Tass Report)中出现一小栏简略数据,提及:「过去多年苏联针对创造环绕地球人造卫星的科学研究和实验性建设一直持续进行。」对这项重大成就既无欢呼,也未列为机密,升空计画早已公开。

而这条对《真理报》而言不值一提的新闻,却在美国引发极大震撼,政治人物与民众皆忧心被敌国苏联超越。此事遂成一九六○年美国总统大选重要议题,参议员约翰.甘迺迪将「输掉与苏联的人造卫星与火箭竞赛」责任归咎于总统艾森豪,以及其副总统兼对手尼克森。

这个事件引发了各界对于美国「火箭发展落差」的指责。在政府所绘制的美苏竞赛图示中,苏联的火箭在数量与性能上远超美国,引发舆论哗然。尽管「火箭落差」后来被证实子虚乌有,甘迺迪上任后也承认该指控并不属实,但那时真假已无关宏旨:苏联的突破震醒了美国,进一步引发美苏太空竞赛,催生美国太空总署(NASA),并促成甘迺迪提出登月十年目标的历史性决定。

这次事件的政治效应远大于技术影响。太空史家阿席夫.西迪基(Asif Siddiqi)说:「史普特尼克号当年惊醒了自满的美国社会,当时美国人正安稳享受着郊区生活、宽广高速公路、彩色电视与空前的国家预算。」他补充:「就在史普特尼克发射当晚,美国电视播出喜剧《天才小麻烦》(Leave It to Beaver)首集,是史普特尼克号惊醒了这个国家。」

六十多年后,当中国试射超高音速飞弹的消息传出,国会山庄也传出类似担忧。自从杜鲁门总统时期,美国拐走纳粹御用科学家华纳.冯.布朗(Wernher von Braun)后,便着手推动超高音速研究。冯.布朗曾参与德国V-2火箭研发,二战后美国开始发展该技术。他在美国科学界享有长期声望,美方刻意淡化他曾效力纳粹的背景。由于他的贡献,美国自一九六○年代起成为世界火箭科技领先国家。

顶尖的太空工程师马克.路易斯(Mark Lewis)过去曾在政府部门服务,历任空军首席科学家,也是川普执政后期五角大厦研发部门的核心人物。他说,但后来「我们的进步速度就变慢了。」

在他于政府部门和学术界服务期间,亲眼见证美国在重要科学项目研发上的不良恶习:往往是一头热地投入大笔预算,却又中途放弃。有时候放弃是因为这条路走不通,有时则是因为选民不买单、拿不到选票,但多数时候则是因为争取不到预算。美国对超高音速武器的投资正是后者。路易斯对我说:「美国怎么会在一个由他发明的项目上,突然发现被俄国和中国迎头赶上,而我们却还停留在研发的阶段?」

而事实上,美国这种坐视优势被人超前的情形,还不只一、两次。毕竟新的科技会不断出现,研究工作总是有成有败,政府必须有所取舍。传统武器系统,像是航空母舰、战斗机、坦克等,在美国必须特别选在特定的国会选区制造,以便在国会争论武器系统去留时,可以借该武器在该选区能带来的工作职缺为由,争取国会在预算上的支持。

再加上技术上的难度:超高音速武器本身就不易研发出成果。要让飞弹在大气层内达到五马赫以上,也就是每秒一英里的速度,武器系统本身还必须面临暴露于超高热的物理挑战。正因如此,电影《捍卫战士:独行侠》(Top Gun: Maverick)中,汤姆.克鲁斯(Tom Cruise)所饰演的飞行员才无法在喷射机到达十马赫时弹射出机身。一名接受我采访的飞行员就以非常生动的方式为我释疑:飞行员这时如果弹射出去,「就会像是苍蝇被屠宰场用的不锈钢防割手套一掌拍扁一样。」另外,美国军方内部也会有许多不同的声音主张,五角大厦已有其他早已可用的武器可以达到相同的杀伤力,何须多此一举花大钱挑战高难度去研发。

但美国虽然不把超高音速飞弹研发当一回事,中国却加码研发。海腾将军在他担任参谋长联席会副主席任期尾声时曾说,中共人民解放军在二○一六到二○二一年间早已进行过「数百次」的超高音速飞弹测试。海腾说,相较之下,美国在同一时期却只有九次测试。

到了二○一八年时,中国已经尝到丰收的滋味。当年八月,中国宣称已经成功试射了星空二号「乘波」飞弹,这是一款超高音速巡弋飞弹,能够靠震波推进。 (美国空军一直在发展同样概念的X-51飞弹,但该计画却在二○一三年夭折。)二○一九年,中国称新增了「东风十七型」飞弹,这同样是超高音速滑翔飞弹,与后来让美国人惊醒的那次测试所用飞弹同型。这款飞弹搭载于强力火箭之上,被称为「航母杀手」。二○一九年同样首次登场的还有「无侦八」(WZ-8)无人机:这是一款有办法搭载核弹头的无人间谍飞机。

中国并非唯一宣称达此成就的美国对手。普丁性好夸大,与习近平的低调不同,普丁曾向全球宣称俄国掌握了与中国同样的技术,后来则改口称已掌握部分这方面科技。二○一八年三月,在对俄国国内发表类似美国的国情咨文演说时,普丁身后摆了一面巨大的萤幕,画面上播放了他称为「超级武器」的新型军备动态影片。当中就出现了「先锋」(Avangard)飞弹,这是将苏联时代的弹道火箭加以改良,成为搭载俄国版超高音速滑翔飞弹的武器系统;另一款超级武器则是「匕首飞弹」(Kinzhal),这是属于空中发射的短程超高音速飞弹。而对白宫而言,最让他们注意的则是「波塞冬」(Poseidon)(北约代号为Kanyon)的潜艇:这是一款搭载核弹的无人潜艇,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没于海上。

我们合理推测,普丁演讲中画面上的武器可能有真有假,有部分纯属大内宣,还有部分则是新瓶装旧酒。很显然,他所说的飞弹并非全都成功:二○一九年,离普丁这场激昂的新武器发表会一年后,一颗作为俄国新巡弋飞弹能源的小型核能反应炉爆炸,造成七名俄国人死亡,普丁的幕僚事后忙着把消息压下去。这颗飞弹的发展计画并未因此终止,但这次事件却让外界得知,普丁的计画应该并不顺利。

路易斯事后告诉我,不论是俄国或是中国的武器开发,其实都不能算是「多么创新」。他说:「这两个国家所发表的这些武器军备,都是我们早就想到过的。」因此美国还算是在这方面超越他们。但想到过,却不见得就表示已经开发成功或是已经测试成功,这还是有差别。

而到了二○二一年中国测试超高音速飞弹时,很显然美国原本的领先地位已经被中国赶上了。问题只差落后了多少,而这换算成美国的国家安全,又产生什么直接的影响。但华府对于这颗飞弹所带来的威胁究竟何在、以及美国这方面战力落后的真正程度如何、又或者美国是否需要追上、或者超越,乃至任何主要他国的攻击能力美国是否都要追上等问题,却莫衷一是。有很多人认为,与其花大笔钱开发攻击性超高音速武器,倒不如把这些资源和金钱加码用在开发超高音速防卫性武器上。五角大厦在二○二三年时曾在国会提出以四十七亿美元开发超高音速攻击性武器的预算。在此同时,他们也提出另一笔只有上述预算二十分之一的预算来开发超高音速防御性武器。而且,这笔预算还不包括研发成功后的正式生产经费和实际作战部署等国防部所需要的采购经费。

但一些小题大作派的观点则认为,美国应该要赶紧成立应变措施,以求赶上中国和俄国的进度。米利将军之所以将此事比做史普特尼克人造卫星,其用意也在此:他认为这是一场美国一定要不计代价拿下的竞赛。但是,在一九六○年代追上俄国人造卫星的进度容易,在二○二○年代要追上,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美国要竞争的科技项目太多了,超高音速和太空武器、半导体和人工智慧、网路防御和生物防御,可以说每个月都会有一项技术被他国超前的震撼。华府光是要区分哪些重要、哪些次要、哪些一定要、又有哪些没有也没关系的,就已经忙不完,更别说要个个追上了。

从欢庆酒会的邀请函来看,这场酒会相当精彩。二○二一年九月十七日,数百名拜登政府要员,包括官员、众议院议员、军官、媒体要人等,都受邀前往法国驻华府大使馆参加酒会。这场酒会是要和法国海军最高将领共同庆祝「切萨皮克湾海战」(Battle of the Virginia Capes)。参加者「可着军装或西装礼服」。

切萨皮克湾海战是两百四十年前,法国协助美国先民十三州击败英军、结束美国独立革命的关键战役。但这场说好的觥筹交错、美酒佳肴的大使馆派对,最后却从未发生。

原来,就在酒会预定日期两天前,人脉甚广的法国大使菲力普.艾提恩(Philippe Étienne)一大早在卡洛拉马(Kalorama)官邸醒来时,看到的头版新闻竟然是美英正打算与澳洲签约,携手为澳洲建造核动力潜艇。澳洲方面为此事已经和新上任的拜登团队秘密交涉数月。对澳洲政府而言,这是极为关键的战略考量。虽然中国已经跃居为澳洲最大原物料进口国,但美国及其盟邦,却是澳洲国防安全的命脉所在。这些核动力潜艇将会是美澳深化结盟的实质展现:透过这种高深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艇技术,澳洲将可从南太平洋无声无息地航行至中国近海才冒出海面。

澳洲和美英签署的潜艇合作案所带来的好处,不难理解。若真能建成,这些潜艇将采用美英历时五十多年才研发出的秘密科技建造,可于深海中无声潜行。拜登也能借此在反击中国于亚洲领土扩张的成绩单上,留下明确而具硬实力的象征。而澳洲则将成为自一九五八年以来,第一个获得美英从未对外分享的推进技术的国家。

这项名为「澳英美三边安全伙伴关系」(AUKUS)的合作案,合作内容不仅限于潜艇。该协议中还包含一项重要但较少被谈及的条款,即三国将合作开发水底自动舰艇、量子运算,以及据估计中国已经大幅领先西方的超高音速乘载工具。

但在二○二一年上半年的交涉过程中,三国一边秘密往返坎培拉、华府与伦敦,一边也决定澳洲应该先行扬弃先前与法国签订、总值高达六百亿美金的潜艇合约。该合约原本要求法国在未来十五年间建造并交付十二艘攻击潜艇,但这类旧式潜艇易被侦测,所用的是已接近过时的推进技术,不仅航程受限,也较易被中方发现,而且等到第一批潜艇下水时,这种技术早就跟不上时代了。且截至目前为止,法国尚未交付任何一艘。

问题在于,这变成一个外交上人人不愿碰触的烫手山芋,因为美英澳三方谁也不想去向法国说出,他们被踢出局了。拜登不过数月前才在英国康瓦尔(Cornwall)海边与法国总统马克宏举行过热络会谈,当时他从未对马克宏提及此事。

因此,当九月消息见报后,一向自许与美国交情最深的法方气炸了。法国外交部长尚.易夫.勒.迪昂(Jean-Yves Le Drian)称三国此举为「背后捅人一刀」。法国海军将领怒气冲冲取消大使馆酒会并返国,使馆也刻意寄发电子邮件通知受邀者酒会取消。法国随后召回驻美大使艾提恩,数日后才允许其返回华府。隔月,拜登被迫公开向马克宏道歉:「这一举动真是不够周到。思虑不够周详。」双方开始修补交情。

外交上的你来我往总会落幕;酒会虽然取消了,但可以重新安排。然而,法国所损失的六百亿美金合约,以及蒙羞的国际尊严,却成了美国在重整亚洲战略下的无妄之灾。这起事件清楚地指出,随着美中对抗升高,国际事务的轻重缓急开始重新排序。有些国家,可能因其技术优势或地理位置,变得比其他国家更重要。

新美国安全中心主任李察.方登(Richard Fontaine)告诉我:「要说美国转向亚洲,却不会转而背离其他地方,这是不可能的。一国的军事资源有限。在一地投入较多资源,就表示在其他地区必然会减少资源。」

作者为《纽约时报》国家安全与白宫资深记者,任职逾四十年,曾三度参与普立兹奖得奖团队。历任《纽约时报》东京分社主任、首席经济特派员与华府首席记者,长期报导美国外交、军事与科技战略。现为美国外交关系协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与亚斯本战略组织(Aspen Strategy Group)成员,并在哈佛大学甘迺迪政府学院讲授国家安全政策。着有《资讯战争》(The Perfect Weapon)、《继承者》(The Inheritance)等书,现居华盛顿特区,亦为CNN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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