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散文诗 作者长青在大疫狂嚣的2020年,中国甩脱病毒之际,留下一首情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在大江南北疯传,似乎是给劫后馀生的民众一种心灵慰藉,从街头排档到大牌歌星的集体秀,一派全民皆歌的情景。报导说这首歌的播放量已过亿计。不禁引起关注中国的人们高度好奇。中国崛起有如魔幻,这首流行曲的魅力何在?背后有没有可供探寻的迷藏?

初听之下,似乎是前两年《西海情歌》的翻版。歌的词曲作者和原唱是东北青年歌手王琪,34岁,出身辽宁农家。他特地为这首歌写了背景故事──在北疆的可可托海(设镇),一个以追逐丰美草场为家的牧羊人,遇到一位赶著骆驼看花开花谢的养蜂女。共同的漂泊命运,使他们产生爱意。牧人不时将羊奶送到有两个小孩的养蜂女身边,女人也将蜂蜜经常放在牧人的毡房门口,她喜欢牧人善良开朗的个性……在一个大雨的夜晚,女人默默地离开了。牧羊人选择在可可托海等待。不久,传来女人要嫁到伊犁的消息,牧羊人不明白她为什麽要嫁给别人?他表示会像父亲一样照顾孩子。但是,「养蜂又养家」的女人不想拖累他。听到草色已经变黄,牧人还在等她,她哭了。

嫁到伊犁:养蜂女的选择

这并非罕见的故事,也许是王琪(和妻子)有感于在新疆十年生涯的体验,他也曾作为流浪歌手,走南闯北,看到多少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因此,曲调写得异常真切凄凉,如泣如诉,引用刀郎西域风味的叙事手法,赢得有口皆碑的共鸣,展现今日一代艺人的风貌。多情自古伤离别,向来是名利场的拿手题材,王琪的创作质朴,贴近生活原相。无意中却触及了大陆生活的一些沉重的真实。

「我愿意陪你翻过雪山穿越戈壁,可你不辞而别还断绝了所有的消息。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王琪解说,独饮不醉的牧羊人不能理解他的心上人为什麽悄然一去不回?痴醉的牧人,不知何时梦醒──可是我们知道,「可可托海」是中国最严寒的一个极北小镇,它和靠近蒙古边界的阿勒泰一样,冬天冷过零下30度C,却没人开发照顾,一片荒凉。离西疆名城「伊犁」更远,约800公里,中间隔著一个古尔班大沙漠。伊犁现在已是一个230万人的特别州,首府伊宁人口56万。1962年的「伊犁塔城事件」和广东「逃港潮」一样震撼国际,至少十多万人逃出中国大饥荒求生……歌曲中的女主角当然知道今天的伊犁,已经是灯火闪耀的城市,几个民族在那裡为神赐福音而祈祷,她怎能选择连起码的「卫生间」和女性尊严都没有的毡房(形同蒙古包)继续「养蜂养家」?

可可托海的一曲悲怨,只是一位流行歌手的杰作,而不是一篇类似女作家戈扬流放内蒙、周素子西北风雪寻夫的冤诉性散文,王琪和毛时代的作曲家田歌一样(《草原之夜》作曲),给一个封闭社会带来一阵清风,拨动压抑的情思,赚来一把热泪。只有历经沧桑而又满怀恻隐之心的人,才会联想到,在中共数十年严酷的思想统治下,除了个人崇拜的狂热外,文艺领域总是拿少数民族做遮羞布,特别是利用藏族、维吾尔族、蒙族不同于汉民族的传统风俗、服饰和欢乐歌舞,来粉饰、美化残酷专政的丑恶,包括侵犯他们的宗教信仰和剥夺他们(属于列宁主义范畴的)应该享有的「民族自决权」。对维族的强制洗脑、对造成百馀藏人自焚而死的镇压,已是举世震惊的罪行……嫁给伊犁,就是告别匮乏、屈辱和地老天荒。

寄託于游牧文化的党性舞台

在长期的操作异族风情的党文化熏陶下,一方面形成抗拒、诋譭西方文化的心理屏障(不少人看过安德烈瑞欧指挥的巡迴演出吧),让无知粗野的「工农兵佔领舞台」;另方面造成大批艺术家、知识人精神的偏狭萎靡,和文艺专业的庸俗弱化。他们沉迷的是周恩来策划的《东方红》那种为暴君唱赞歌的宫廷样板戏,或「春节联欢会」那般极权主义的大杂碎嘉年华。就像文工团演员为了一顿丰盛的消夜,不惜去中南海陪舞一样,多少人为出人头地,销磨毕生才华与精力,换不来萧斯塔科维奇《列宁格勒交响曲》的国际荣誉,奥运排场也不敌一部《齐瓦哥医生》动人的配乐。殊不知从「敖包相会」「兄妹开荒」到「可可托海」,他们歌唱的还是早已被淘汰的「游牧文化」「山寨文化」!付出数千万人命代价,好不容易从毛式「农耕文化」踏进工商社会,化入血液的意识形态基因还是洗不去。

西方人往往将社会制度概括到「生活方式」中。上教堂唱圣诗和投票选总统与生俱来(台湾人为了那一票不惜从美国坐飞机回台北),从来不搞什麽「反修九评」(邓已宣称是废话),尼克森赫鲁晓夫的「厨房辩论」却家喻户晓。(山那边有人回忆,毛大王住进中南海时,不习惯坐洋马桶,要到外面趁黑放矢。而小卫士诉说,主席不喜浴室洗澡,要人擦身代替。)可以想见,是何种文化在统治这个14亿人口的大国!七十年来,他们可以让300颗卫星上天,挖空一座座大山造核武器,却在长时期内让无数职工干部做「牛郎织女」,职工宿舍也没有沐浴卫生设备,以致几个月不洗一次澡,司空见惯……「脱贫」很好,那免不了生活方式的西化,和美国与绥靖主义脱钩一样,必然导致专制长城的倒塌。

数十年作不出一首「国歌」

从一首流行曲扯出连串话题,未免「小题大作」。不妨藉此谈乐机会,(多管閒事)议论一下一个大题──「七十年作不出一首国歌」。国歌是一个国家的象徵,和国旗、国名、国界等一样是由宪法决定的。中共在1949年建国前,就选定田汉作词聂耳作曲的《义勇军进行曲》为新国歌制定前的「代国歌」。这一代就代到今天!期间这个霸权党,折腾过去、忽悠过来,包括文革因为田汉被关押惨死(涉「四条汉子」案),代国歌为《东方红》不明不白地取代。文革后,田汉平反,代国歌又登台,直到2004年才宪法定为国歌,不再代。国歌的变更并非不可,苏联为例,原亦以《国际歌》代国歌,到1943年以与美英帝国合作抗德,共产国际取消、军队政委取消,反帝国歌当然也要改,乃完全换新。

按常理,国歌要符合两个主要原则:时代精神和国体性质。那麽,一首要以血肉和日本鬼子拼命的三十年代的军歌,放到今天要和美帝争霸的新世纪,是否合适作「国歌」?显然是笑话。中国早已「站起来」,全球之「中国威胁论」此起彼伏,「不愿作奴隶的人们」又在哪裡……如若重作新歌,那又比上天还难。没有民意、没有人才,谁有本事给这个浑浊无道的国家写赞歌?据说,毛泽东曾对一位访客抱怨,说他1949年「改国号」犯了一个大错误,给后来造成许多麻烦。
毛所云,路人皆知,那就是为「两个中国」铺下道路——君不见「中华民国在台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大陆,已经不容置疑地隔海而治七十年!毛的继承人也已禅越四代,只要政权在手,得过且过,区区国歌,岂容外人说三道四?

(2021-2-20 纽约注射疫苗日)

Search
光传媒 Youtube
  • 光传媒顾问团 >>>
    鲍彤  蔡霞  陈光诚  陈奎德  程凯  慈诚嘉措  冯崇义  傅希秋  胡平  金钟  李进进   鲁难  罗胜春 茅于轼  潘永忠  宋永毅  苏晓康  王丹  王军涛  王志勇  席海明  张伯笠  张伟国(按姓氏笔画排列)
    光传媒专栏作家 >>>
    鲍彤 北明 蔡霞 蔡慎坤 程凯  陈奎德 陈光诚 陈建刚 茨仁卓嘎 丁一夫 傅希秋 冯崇义 高瑜 高胜寒 郭于华 古风 胡平 金钟 李江琳 林保华 潘永忠 苏晓康 宋永毅 田牧 王志勇 王安娜 严家其 郑义 张杰(按姓氏笔划排列)
    最新汇总 >>>
  • notfree
  • 新英雄传·1949年以来民主义士专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