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弟兄姊妹,关心曹牧师的朋友们,大家好!
我是杨晖弟兄,2月23-25会见了曹牧师,现将会见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
2021年2月23日,傍晚飞机到昆明。手机没电,不敢打滴滴。坐上大巴,疫情期间乘客较少,等了近一个小时才开。有点后悔,应该坐地铁。
晚上在曹牧师微信群中向大家告知了准备会见的消息,大家纷纷托我转达对曹牧师的问候。曹妈妈第一件事情就是托我给曹牧师送本圣经进去。此事我们已经跟监狱沟通了很多次,不行。但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还是应该继续。
第二天上午(24日),先赶到云南省基督教三自协会买圣经。牧师说过,基督徒要超越利害关系,事情是对的、符合公义的,我们就去做。不要管能否成功,我们做出这事情就赢了。只问是非,不计成败。据说某年大旱,一个村子的人聚集在教堂,祈求天父下雨。但唯独一个小姑娘带着雨伞。这就是信心。该申请的就申请,该买圣经就买圣经。
三自协会电梯口贴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国歌国旗。王 y牧师说得对:尽管几千年教会错误不断,但三自教会仍然是教会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少有的堕落。以后除非是买圣经,应该不会再进来了。上到三楼书店,挑了一本中英文圣经,拿过去结帐。老阿姨说70元。正准备付款的时候她让我等一下,特意为我去书柜找了一本版本一样,但印刷时间比较早的,只要50元。这就为我们省了20元。
打个滴滴往昆明监狱去,路上跟曹妈妈沟通,拿到了曹妈妈同曹牧师的母子关系证明。就是李总理说的证明你妈是你妈的证明:会见要求文件之一。到监狱也才九点过。找个地方打印了母子关系证明,登记后进到大厅,上次过来会见时熙熙攘攘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非常安静,多少有点不适应。将会见材料交给当班警官,他们检查合格后让我留下电话。说得要请领导签字,通过后会通知我。至于圣经,他们仍然拒绝接收。说不能送。在中国做基督徒,如果真打算传福音或者有为神治理这地的心志,要做点事情。那怕是多少要会背诵一点经文。像王明道、qy教会的弟兄姊妹,大家进去都是有所准备的,这也是中国家庭教会长期被逼迫所形成的传统。
出得门来,踌躇了一下,还是打个车到翠湖。到得翠湖,发现过冬的海鸥居然还没有飞走。有点小惊喜。湖边走了一会儿。下午打了好几个电话。回复都是还在审批中,这过程中我也是学习如何祷告。人有点焦灼,不知能否会见。但对神不太满意,我差不多都是证没掉以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为什么不给我除去这些障碍呢?说来说去也算是为你在做事,对不对?你也要讲道理。这趟我不来是不是也可以?直到近六点钟,才通知我第二天可以去见面。
晚上带了瓶红酒在翠湖边上边喝边走。春城正逢春天,天气更是宜人。云南当地的红酒味道不错。圣经既然送不进去,就只能够见面的时候给曹牧师读点经文了。想着要不然用手抄在纸上给他念。但一回去不胜酒力,先睡了过去。
第二天(25日)早上先拐到云南师范大学来了一碗遵义羊肉粉。每次到昆明都会来上一碗,很惬意。昆明的过桥米线最有名,但我还是更喜欢这个。据美食专家说,加辣更好,但我这个四川人,根本就不能吃辣,实在无福消受。
打车到昆明监狱。急匆匆的进去之后才发现忘记复印圣经了。再折回门口,将雅各书复印一页再重新进去。很奇怪,做律师这么多年,丢三落四一直都是常态,也不知道慌什么。求主保守,让我从容一点。
大厅仍然空无一人,一位中年女警察检查完毕我的行程记录、健康码。说可以了。曹妈妈托我向监狱申请,今年3.5日是曹牧师被羁押四周年。她还是想过来会见。如果可以,她就坐火车过来会见(老妈妈一直都很节约,舍不得坐飞机,省下的钱要“拿给三强办学用”)。但我问下来监狱回答是疫情期间,不得会见。我也是很茫然,为什么律师可以会见但家属又不能。但空空的大厅又告诉我这是实情。
警察让我将手机这些放在下面以后,带我上去二楼会见。第一次会见的时候等了很久,同很多家属走转动门上去,这次她直接带我从旁边铁门就上去了。二楼一长排的会见走廊也是空无一人,只有工作人员讲话的声音。角落处有个儿童乐园,像麦当劳里面那种。问了一下,原来是家属会见的时候,给他们小朋友玩的地方。挺不错的。不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有没有。
上次大家隔着玻璃,用电话沟通,可以直接看到对方。这次他们做了一个可以升降的电视屏幕,大家戴着耳机,通过视频通话。女警官将屏幕降下来,特意叮嘱我,可以先将会见想讲的话写在纸上,如果要写字可以搬张桌子过来。他们对如何使用新设备似乎不太熟,调整了好久才可以使用。一次会见时间限为30分钟。
总算见到曹牧师了,身边站着警察。视频很大,声音也很清晰。一开始他没有认出是我,说可能是阳光照射的太强,说看不清。我身边的女警官立刻去后面把窗帘拉上,很感谢她,一直都很和善。按照规定,对于在押罪犯,监狱有权派警察在场。此前曹牧师在看守所的时候身份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我同他的会见是不受监听的。我现在一直很后悔一件事,没有趁他在看守所的时候将吴维尊的出监日呈文念给他听。现在在监狱会见,警察有权制止不利于安心服刑的谈话。第一次过来会见的时候,警官曾就此跟我沟通过——不认罪也是不利于改造的。
吴维尊呈文中是说“在服刑的二十多年至今期间,凡是与“认罪”或“犯罪本质改造”有关的,或有牵连可能性的事,我一概拒绝发言、拒绝书写、拒绝参与有份。服刑二十多年中,无数次的大会、小会、学习、讨论、座谈等,只要与改造有关的,没有发一次言、表一次态、谈一次认识、回答一次干部或其它犯人的有关询问;甚至谨慎小心到没有朗读一次文件、报纸、或语录,没有唱一次革命歌曲,等等;免得与“犯罪本质改造”相牵连。多少回每个犯人都必须写的保证书、改造规划、思想汇报、改造总结或小结,甚至是必须记的“改造日记”,都没有写过一次、一字;历次政治、时事、道德、法律等等学习的考试,我除写姓名外,总是白卷加零分”。这些内容不太可能让你给念完。
我们的会见一如既往是以祷告开始,曹牧师开口,恩主啊,谢谢你带领杨律师今天过来会见我,请保守我们的会见,让我们在主里有符合你心意的交通。请你掌管我们的心思意念……奉主耶稣基督的名求。
祷告完毕后,我们的谈话在警察在场的情况下开始了。我先仔细的看了一下曹牧师,一副黑框眼镜。脸色红润、健康。因为曹妈妈郑重嘱托我,要我仔细的看一看,再告诉她。我向曹牧师转达了各地弟兄姊妹的问候、关心。还有弟兄姊妹已经把他的诗词翻译成为外文,准备出版了。曹牧师讲话仍然中气十足,不停的要我代为感谢弟兄姊妹为他所做的事情,求主纪念。
当他听到妈妈晚上很迟都跟我打电话,发信息要我送圣经进来、想3.5日四周年过来看他的时候,眼圈有点红了。
看久一点,我觉得他牙齿有点问题。他是说一边牙齿有个大洞,连着神经,经常痛。所以只能用另一边牙齿吃饭。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情况,记得牙医把我的牙齿周围的神经都切割开来,然后补洞,两年多来就没有疼过了。但曹牧师说监狱里面没有这么好的设备,所以没法做手术。他说自己总体上身体还可以,以前眼睛有点小毛病,现在也好了。里面伙食也不错,比孟连看守所吃得好,所以不用加餐,营养各方面都很均衡。现在狱方照顾他年龄大,不让他劳动。但图书室也没有什么书,所以他成天觉得很无聊。没有书看,还不如劳动。已经向狱方提出申请,希望能够去劳动。他不怕劳动,也喜欢动手,没书看做点事情锻炼一下也好。
圣经是不用想了。曹妈妈上次要带给他一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法汉词典,但也送不进来。英语他非常熟悉,已经嵌入思维了,不可能会忘记。所以一直不能看英文书没关系。但法语就不行了,现在忘记很多。年龄大了,记忆力退化很厉害。要找个东西锻炼一下。圣经说是涉及宗教不给送那没办法,法汉词典完全是工具书,应该让给送。如果实在不同意送进来给个人,可不可以算是送给监狱图书室,然后我去图书室借阅?我也是想,干脆给他捐一个图书室也可以啊,但问题是人家不收。
曹牧师再提到他自己完全是无辜被判刑,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也知道。现在被判七年。只能随他们。他在里面也没觉得太难受,但一想到母亲为他难受他就很难受。我鼓励他安心服刑,安安心心再坐三年。象他自己以前说的那样,神看他太疲惫了,让他进来好好休息。遵守各样的监规对身体的管理,尊重监管人员。罗13:1在上掌权的,我们要服从。这是一场特殊的战争,要用安心服刑来打赢。到最后主必有公义的冠冕为他存留。天父照管他,也照管曹妈妈。不用担心,做好我们自己该做的,其他一切交给神。
我是跟他说,现在你在里面。会见不能给你带点什么世俗实际的东西。看不到圣经,我只能给你带神的话语进来。里面跟外面不同。在里面除了神的话语可以依靠之外,真没啥可倚靠了。平常看上去同实际生活有点距离的圣经经文,反倒在此时最实际。现在也跟平日不同,平日里你是牧师,该你传讲神的话,我听道。在这特殊的时候,只能我念给你听了。
我给他念了三段圣经。
第一段:【雅1:1】作神和主耶稣基督仆人的雅各,请散住十二个支派之人的安。2我的弟兄们,你们落在百般试炼中,都要以为大喜乐;3因为知道你们的信心经过试验,就生忍耐。4但忍耐也当成功,使你们成全完备,毫无缺欠。
5你们中间若有缺少智慧的,应当求那厚赐与众人、也不斥责人的 神,主就必赐给他。6只要凭着信心求,一点不疑惑;因为那疑惑的人,就像海中的波浪,被风吹动翻腾。7这样的人不要想从主那里得什么。8心怀二意的人,在他一切所行的路上都没有定见。
曹牧师听完这段说,妈妈每次给他写信,后面都会抄点经文给他。每次看到这些经文,他都反复的背诵。我念的这段经文,他可以背诵1、2节。请我转告曹妈妈,下次写信的时候把3-8节给他抄后面。
第二段:【雅1:22】只是你们要行道,不要单单听道,自己欺哄自己。
23因为听道而不行道的,就像人对着镜子看自己本来的面目,
24看见,走后,随即忘了他的相貌如何。
25惟有详细察看那全备、使人自由之律法的,并且时常如此,这人既不是听了就忘,乃是实在行出来,就在他所行的事上必然得福。
第三段【雅2:17】这样,信心若没有行为就是死的。
念完我对曹牧师说,这是一场属灵的战争。神给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同。对你而言,现在的行道就是就应该守住这个红豆田。把道实在的行出来,就会蒙福。你现在能够证明信仰的行为就是:安心坐牢。现在是七年已经过半,已经有减刑、假释的可能了。这正是考验人的时候。减刑假释的基本前提是你要认罪、悔罪。就是说你要承认以前做这些确确实实是犯罪,自己很后悔去做,如果再给自己一个机会,绝对不会去做。
这样唾面自干之下,到后面也不见得早出来多久,或许一年半载。并且,对方不见得只是叫你填个表格就做数,搞不好给你来个电视认罪,甚至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或者再出来个什么新东西,让你倍感耻辱。从功利的角度来看,如果你曹牧师现在人在外面,不认罪就进去坐七年。此时,认罪的诱惑很大。但你人已经进去,关了一半多了,认罪最多少关一点,实际的好处很有限。就怕认罪早出去几天,过一段时间醒悟过来后悔莫及。
象我们任牧师说的那样。很多人认为使徒行传的结尾有点突兀、不完美,实际完美得很:神把福音放进了世界的中心——“保罗在监狱中”。也宣示着基督徒在世界里,在捆绑中得自由,在黑暗中出光明,在死亡中等候复活。于是使徒从罗马通往世界,穿越历史,连接到我们今天的生命中。曹牧师接着我的话往下说:对啊,我们现在就是在中国写使徒行传第二十九章。
神说,“雨雪从天而降,并不返回,却滋润地土,使地上发芽结实,使撒种的有种,使要吃的有粮。我口所出的话也必如此,绝不徒然返回,却要成就我所喜悦的”,我只负责将这些话都带进去,神会让话语发挥作用。以前我是农夫山泉广告说的搬运工,把大家的话带给曹牧师,把曹牧师的话带给大家。现在他看不到圣经,任务又增加一项:把神的话带给他。
曹牧师托我转告各位弟兄姊妹,感谢大家时常牵挂着他,求主纪念。他也很想念大家。快到30分钟的时候,我请曹牧师为我们做个结束祷告,特别请他为我接下来的工作祷告。在曹牧师祷告声中,我们结束了此次会面。
同警官出去的时候问法汉词典的事,她是说前台都不管。这只能回去发函了。出来拿出手机一看,才10点过,刚好赶上12点回厦门的飞机。实在没办法,我那边执业证的事情得要赶紧处理。曹妈妈为我安排的石锅鱼、我最喜欢的菜这些就只能等下次了。
第二天上午同曹妈妈通话四十分钟左右。告知了她会见情况。3.5日不能会见曹牧师了。请她多写信鼓励曹牧师坚持到底。曹妈妈是说,她儿子爱神爱人,爱缅甸那边的穷苦人,愿意帮他们,她从来不认为他是犯罪,他根本就不需要认罪、悔罪。她每次打电话、写信都在鼓励他。曹牧师叮嘱她,每次写信都要在后面附上几节经文。很多弟兄姐妹都在帮她找适合的经文。她眼睛看字很吃力,现在就慢慢抄。
3月1日,向昆明监狱寄出申请。请求送圣经、法汉词典给曹牧师。
求主保守曹牧师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