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 DC.

19 4 月, 2024 7:52 上午

人们苦于生活的困顿和现实的局促,总是幻想出现一个完人,这是人类的思维定势之一。基督信仰之下的人们也不例外。事实就是如此,基督徒读圣经,总是会出现一种在圣经里寻找完人寻找榜样的习惯思维定势。

比如我们对约伯的认知,对约瑟的认知,包括对施洗约翰的认知,几乎要把他们理解为一个完人。事实上我们对自己的认知也是如此,很多人刚刚开始信仰之路,就立即把自己强行解释为圣徒或者义人。通常情况下人们总是会找到很多理由,比如人们所熟悉的因信称义解释框架,以至于人们忘记了一个最简单的信仰常识,一个人的关于因信称义的判断(审判),必须而且只能发生在一个人死去之后。人人必有一死,死后必有审判。当我们死去之后,上帝对我们进行审判,因为我们简单相信的信仰事实,上帝终于裁定我们是一群义人。

人性多么喜欢就在此时此刻(没有死去之前)判断自己是一个义人啊。这既是人性抢占上帝终极审判权的恶性事件,也是一个认识论意义上的错误。一个人如果仔细读圣经,会发现约伯的缺点,约瑟的缺点。人性的弱点太明显了,只要我们稍微诚实一些,就能看见自己和别人无所不在的缺点。对于任何一个有信仰的人而言,诚实不是一个品德,而是一个智慧的方法。只要我们稍微诚实一点,我们就不可能在死去之前宣称自己是一个义人,更不可能宣称自己是圣徒。可惜我们经常在这里出现大错误,我们对自己的认知判断实在是太着急了。生命很长,需要用永恒来衡量,关于对我们自己的小结,请不要太着急。

所以一个人必须练习把这种在人群中寻找完人的认识论习惯彻底放弃掉。比如我们考察现实生活,很容易发现现任美国总统身上的缺点,接下来我们就会质问,堂堂一个国家的总统,为什么看上去一身的缺点呢?这太让人不舒服了。这种关于善恶的判断现象,其问题的实质并不是总统的缺点,而是我们的认知错误。我们根据我们的判断习惯,每时每刻都在幻想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绝对的完人;而这个完美之人应该做我们的君王,成为我们的领袖,这是我们深入骨髓的顽疾。中国人民曾经把毛泽东想像成神一样的存在,后来才发现他就是一个从不刷牙也从不清洗生殖器的肮脏流氓。如今也有人把习近平看成完美无缺的核心与领袖,事实上他不过是一名经常念错别字的酒鬼。

一个国家政府的领导人必须是完美之人吗?恰恰相反,合宜的思维方式应该是,一个国家政府的领导人一定不是完美之人;因为他们和我们所有人一样,也是一个普通的,总是存在这样那样人性缺点的人。一个不完美的人成为美国总统,全世界都看见了他的人性弱点,这真是个好消息。如果我们所看见的总统是一个完美之人,或者说如果美国人竟然像中国人一样愚蠢的把他们的总统看成一个完美的不可怀疑的人,那么这就应该就是美国人最坏的消息了。

可叹多少人用尽毕生力量表现出他们的优美,想让我们承认他们竟然是我们这个悲惨世界最完美的人们。一切的独裁和一切的奴役都发生在这里。而生活的智慧在于,当我们有能力把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还原为一个常态的人,一个肯定存在缺陷的人,那么我们的心智和我们的生命就开始上路了。

事实上拥有圣经观念秩序的人们甚至有勇气指出,关于人性的普遍的弱点,即使面对上帝之子耶稣基督,这个判断也是适用的。约翰洛克就说了,上帝道成肉身,成为一个人,一个叫做耶稣的人,他也会披戴上人性的软弱(罪除外)。

一个人能够在任何条件下直面人性绝对的幽暗性,这并不是人的哲学能力,更不是一个人的知识的能力,而是伟大的圣经训练。我想说的是,如果关于如何判断一个人的人性局面的命题没有沉思到底,基督徒就不能理解为什么耶稣会被钉死。不能理解耶稣为什么会被人类钉死,也就永远不能理解耶稣复活的意义。

我的意思是说,当我们看见耶稣被人类钉死在十字架上,你我必须承认一个事实,你和我也是而且必然是杀死耶稣的凶手之一。上帝之子被人类杀死,而不仅仅是被几个法利赛人杀死,这才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在杀死耶稣的命题上,每个人都举起屠刀,每个人都高声呼喊杀死他。当耶稣死在十字架上的时候,他完全孤独,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理解他的死亡。

现实生活中,我们只要建立起这样的关于人的绝对怀疑精神,我们才会开始练习怎样限制公权力,因为他是一个人。与此同时人们也必须学会在一个人的挥之不去的人性弱点的基础上看见这个人的力量,理由同样如此,因为他是一个人。

如果我们能够同时接受一个人的挥之不去的缺陷和理所当然的力量,那么我们就意识到了诚实的重要性。用爱心说诚实的话,这个箴言实在是太重要,当我们说爱心,我们是在肯定一个人的价值;当我们说诚实,我们是在承认一个人的缺点。是的,这是我要说出的话语,一个充满力量的人在我们这个时代一定表现出他的诚实的美德。

需要沉思的课题是在太多,而我们至今尚未开始。由于资讯过于单一,也由于观念秩序意义上的缺失,人们通常都会认为欧洲的基督信仰传统,曾经在中世纪压制过知识的兴起。人们认为,如果没有中世纪,人类的现代知识体系可能会提前1000多年来临,而漫长的中世纪则是把知识的兴起压制了至少1000年。

从知识的兴起的一般意义上,真正具有知识洞察力的思想家都会承认,任何一门知识的兴起,都必须依赖于一种哲学的兴起。只有当哲学成熟之后,知识的兴起才成为可能。

从大局面来看,人类现代意义上的知识谱系,主要兴起于16世纪之后,标志性的思想家是笛卡尔。从知识的局面来看,笛卡尔为整个现代知识建立坐标系的分析工具,今天的人们如果没有理解和使用坐标系的分析方法,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然而笛卡尔发现坐标系的分析工具,却是他多年以来对哲学的沉思习惯使然。《第一哲学沉思录》是一本不可忽略的哲学经典,有趣的是,在这本书的附录中,笛卡尔才提出坐标系的概念。我的意思是是说,即使笛卡尔本人,也是他经由绵长的哲学沉思之后,才看见了作为知识的笛卡尔坐标系。

哲学的沉思如此重要,然而比哲学更重要的沉思,是对上帝话语的沉思。这构成了人类伟大的神学思想史。也就是说,当我们看见一种哲学思想表现出深刻的洞察力和张力,一定是立足于神学的深刻性与普遍性。没有神学作为基础的哲学沉思是不存在的,没有神学作为前提的所谓哲学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哲学。

稍微有一些思想深度的人都能意识到一个巨大的事实,哲学的深度必须而且只能依靠神学的深度。先有神学,后有哲学,这才是人类心灵追问的线形生活方式。靠着这种生活方式的日常训练,我们得以养成关于我们自己关于这个世界的直觉判断力。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必须理所当然地指出,当我们看见人类哲学的深刻性,我们意识到长达1000多年的中世纪,就是最厚实的神学准备时代。没有中世纪的神学预备,之后的哲学兴起包括我们熟悉的笛卡尔、斯宾诺莎、莱布尼茨、康德,都不可能出现。

中世纪真是一个思想的高峰时代,不仅神学思想终成大观,人类的大学传统也在这个时候成为稳定的事实。中世纪在神学、哲学、伦理学、文艺学等方面的成就,可谓人类思想的高峰,至今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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