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30厘米的尊严
丹麦哥本哈根, 克里斯是市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
有一天,当他上班走过街口,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趴在垃圾箱上翻找着什么。垃圾箱对老人来说太高了,他踮起脚尖,上半身几乎都没在了垃圾箱里。过了一会儿,老人找出两个矿泉水瓶,而他的脸上却沾满了脏东西。
看着眼前的场景,克里斯一阵心酸。
转过一条街,克里斯又看到了一个裸着上身的少年在翻垃圾箱。少年和垃圾箱差不多高,他几乎悬挂在垃圾箱上,鼓捣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克里斯发现,很多拾荒者个子矮小,有的还有残疾,耸立街头的垃圾箱就像一座座高山等待他们去征服。
第二天,克里斯写了一份关于改造城市垃圾箱的提案,交到了相关部门。
他这样写道:我觉得,搞福利不应该单单是表面的救助行动,而是应该让一些愿意自食其力的人得到应有的尊严。在哥本哈根几条主街上的垃圾箱有1.5米高,对于拾荒者来讲太高了,我建议把所有垃圾箱的高度都降低30厘米,这样拾荒者就不会为了得到一个瓶子而灰头土脸了。
提案很快得到了上级的批复。
一个月后,高度被压缩了30厘米的垃圾箱出现在了哥本哈根街头。设计者别出心裁,不仅仅缩矮了垃圾箱,而且垃圾箱还可以翻转,这样拾荒者就能很方便地捡到里面的“宝贝”了。
这30厘米,体现了哥本哈根市政府对弱势群体的人性关怀,让弱小者看到了自己不会被忽视的尊严。

二、偷面包的老太太
美国纽约,1935年,美国大萧条时期的冬天,在纽约市一个穷人居住区内的法庭上,正在开庭审理着一个案子。
一位60多岁的老妇人,因为偷了面包被告上法庭。她衣衫破旧,满面愁容。
法官问她:“你偷面包的动机是什么,是因为饥饿吗?”
“是的。”老太太抬起头,两眼看着法官,说道:“我是很饥饿,但我更需要面包来喂养我那三个失去父母的孙子,他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他们还是一些小孩子。”
听了老太太的话,旁听席上响起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
法官敲了一下木槌,严肃地说道:“肃静。下面宣布判决。”
说着,法官把脸转向老太太:“被告,我必须秉公办事,执行法律。你有两种选择:处以10美元的罚金,或者是10天的拘役?”
老太太一脸痛苦,露出悔过的表情。
她面对法官,为难地说:“法官大人,我犯了法,愿意接受处罚。如果我有10美元,我就不会去偷面包。我愿意拘役10天,可我那三个小孙子谁来照顾呢?”
这时候,从旁听席上站起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向老太太鞠了一躬,说道:“请你接受10美元的判决。”
说着,他转身面向旁听席上的其他人,自己掏出10美元,摘下帽子后把钱放了进去。
这个男人说:
“各位,我是现任纽约市市长拉瓜地亚,现在,请诸位每人交50美分的罚金,这是为我们的冷漠付费,以处罚我们生活在一个要老祖母去偷面包来喂养孙子的城市。”
片刻,所有的旁听者都默默地起立,每个人都静静地拿出了50美分,放到市长的帽子里,连法官也不例外。
老妇人看到这个场面,双手捂面哭了出来。
再居高临下的道德指控,如果没有人性的光辉,也只是伪君子的包装;再公正无私的法律条文,如果没有悲悯的底色,就有可能变成一部针对弱者的“恶法”。

三、一个人的车站
日本北海道,有一处名为“上白龙站”的车站,是北海道旅客铁道石北本线上的一个站,这个车站三年来,每天都只有一位乘客上下,这位乘客是一名女高中生,她叫原田华奈 。
三年前,由于地处偏远乡下,当地人口外移,导致搭乘的旅客锐减,车站营运也逐渐走向年年亏损,日本铁路局决定关闭该车站以减少亏损。
但当他们发现还有一位女高中生原田华奈,每天必须搭乘这班列车去上学时,他们便做了一个暖心的决定——保留该车站。
该站每天只有两班车,停站时刻是原田华奈的上学和放学时间。每天早上,原田华奈在这里乘车去上学,傍晚时分又坐车回到这里,三年来,她就是这个站台唯一的乘客。
三年后,女孩原田华奈高中毕业了,“上白龙站”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女孩毕业的那一天是这列火车运营的最后一天。
这是发生在日本的一个真实故事。
虽然我们很多人对这个日本这个东方近邻的情感很复杂,但不得不承认,发生在日本的这个故事非常温暖,很有人性。
我们终究会看到,国家怎么对待孩子,孩子将来也会怎么对待国家。

四、我在M国的见闻
这些年,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我来往M国次数比较多。最近两年因为疫情原因我一直客居在M国。我看到了这个国家是怎样对待最底层的弱势群体的。
上周开始,加州地区普遍降温,特别是夜晚特别寒冷。
昨天上午我们照例带着女儿去小区散步。
走到小区入口附近时,看到一个白人邻居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放到他们家围墙外马路边花坛的空地上,我太太好奇,就问他怎么把被子放到那里?
那个邻居说,他发现最近几天一个流浪汉在这里过夜,现在天气冷了,我怕他夜晚太冷,所以送出来被子,让他晚上可以保温。听完太太转述的邻居的回答,我的心头一热,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暖了好多。
小区出门后的马路上有一个公交站台,我们出去散步时,经常能看见无法行走的残疾人坐公交车。
加州的公交车在前后门处,各有一块电动翻板。每当有坐轮椅的老人或残疾人要上车,公交车就会发出“噗哧”一声,靠站台一边的轮胎就会扁下去,把公交车的地面放低,一直低到跟人行道平行。然后那块电动翻板,便会“滋——滋——”地慢慢打开。残疾人磨磨蹭蹭地驱动轮椅上车。乘客们都会避开公交车上的轮椅专用区,让残疾人入座。司机再按动按扭,电动翻板再慢吞吞地翻回来。又是“噗哧”一声,车位变回原样。
我观察过,整个过程至少要一分钟以上。
我猜,在北京,上海,深圳,恐怕在中国任何一个大城市,很少有一车的人愿意一起等一分钟以上,安静等候一个轮椅的到来和离开。

最方便的停车位是残疾人停车位,最安全的通道是残疾人通道,最醒目最大的洗手间是残疾人洗手间……一个残疾人只要能开电动轮椅,就能跟平常人一样上街逛商场,去银行图书馆,走亲访友和旅游。
就连城市里交通路口的信号灯,很多都是可以手动控制的,残疾人或老人小孩过马路,只要按一下按钮,车行方向全部红灯,人行道绿灯开启。

五、南通卖蔗翁的遭遇引发的思考
12月6号,南通市海门区三星镇叠石桥处,73岁蔗农张姓老人家推着车上街卖自家种的甘蔗,遭“市容人员”粗暴围抢,并且还搜翻老人口袋。抢光老人甘蔗后,这群人形怪兽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只留下羸弱的老人当街号啕大哭,网上所传视频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一个已过古稀的还要靠卖甘蔗维持生计的老人,一群五大三粗的城市管理人员。老人寒风中无助凄凉的哭声与身穿制服者粗暴抢走甘蔗的强悍形成鲜明对比。
无独有偶,也是南通。今年9月15日,小海街道城管协管员,三大五粗的吴某,拎着做小贩老人的衣领就扔出去了,老人被摔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看看被重重摔下的小贩的惨状,听听寒风中卖蔗老人的哭声,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不愿意在家含饴弄孙、享尽天伦?拖着老弱之躯还在卖力求生存的他们,竟然遭受如此对待,又怎不叫人心疼?
多少年来,我们的大小城市都在追求文明城市的名誉。
何为城市文明?
……
我觉得都不是。
一个城市的文明,是贩夫走卒们发自内心的开心和露在脸上的笑容;是普通老百姓过得舒坦活得尊严的面貌精神;是工作和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们踏踏实实能感受到的自由和平等。
一个有人家烟火气,有包容有温度的城市,才能叫文明城市。
六、结束语
罗斯福纪念公园墙上刻着一段总统名言 :
衡量我们进步的标准,不是看我们给富人们带来了什么,而是要看给那些一无所有的穷人能否提供基本保障。
富兰克林说过:
文明是什么?文明是既保证了富人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也保证了弱势群体的尊严和体面不被凌辱。
我最尊敬的那位写过疫情日记的女作家这样写道:
检验一个国家的文明尺度,从来不是看你楼有多高、车有多快,不是看你武器多强大、军队多威武,不是看你科技多发达、艺术多高明,更不是看你开会多豪华、焰火多绚烂,甚至也不看你有多少游客豪放出门买空全世界。检验你的只有一条:就是你对弱势人群的态度。
这几天,我常常念想:
到那时,我一定会禁不住热泪盈眶,从内心深处呐喊出一声:我爱你,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