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与霍去病为何差得那么远

——熊飞骏

阿Q爱好炫耀“我的祖先阔着哩！”

大汉民族的“当年勇”可是实打实的，汉武帝前期把匈奴打得满地找牙就是明证。

被大汉民族打得被迫背井离乡一路西迁的匈奴人，三个世纪后令欧洲魂飞魄散，提起阿提拉的名字小儿不敢夜啼。如日中天的西罗马帝国，在匈奴铁蹄下筋断骨折，只剩一口有出无进的游气。

提起汉匈战争，有三个名字是避无可避的，他们是霍去病、李广、卫青，尤其是霍去病和李广，前者是大汉民族“第一军神”，短短四年取得了天方夜谈式军事奇迹；后者的“飞将军”名号则是唐宋边塞诗人永恒的灵感。两者的命运也大相径庭，令后世文人墨客击节长叹。

霍去病每次出征如有神助，一次次以弱胜强，从没劳师无功，也从没打过一次败仗。

李广武功高强勇于征战，射出的箭矢能击穿石头，匈奴人畏之如虎；可李广出征匈奴要么迷路要么掉入敌方的包围圈，从没打过一次胜仗。

霍去病第一次出征只有17岁，率领800勇士长途奔袭，象一把尖刀插入强敌的心脏，斩杀匈奴骑兵2028人。

不要小看2028人，那次出征匈奴的汉军共有四路总兵力20多万人，斩获的匈奴人总数也就区区几百人。霍去病800勇士的战果远超20多万人。

匈奴铁骑的长项是机动性很强，来如风去如电，一旦发现强敌能快速脱离战场，退到汉军鞭长莫及的苦寒漠北，令强大的汉军经常扑空。每次主动出击匈奴，“劳师无功”是汉军挥之不去的痛。

霍去病的战术是拼命三郎式，长途奔袭快速穿插，不带辎重以战养战，置之死地而后生，比匈奴骑兵更快更狠，令匈奴骑兵措手不及。

这就是八百勇士的战果远超二十多万大军的玄机。

纪元前121年春，霍去病刚满19岁，统率一万骑兵远征河西走廊，长途奔袭三千余里，在石羊河流域把匈奴休屠王部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挥师西进，在黑水流域击溃了浑邪王部的主力兵团。因为兵力太少，无法对一千多公里的辽阔疆土完成有效占领，只好在大胜之后回师陇西，听任匈奴败军再占河西。

半年后，霍去病统军再征河西走廊，对重新集结起来的匈奴骑兵穷追猛打，斩杀四万余人。浑邪王彻底没了脾气，率四万余部投降了大汉帝国。东西一千公里的河西走廊自此并入中国的版图。

纪元前119年，霍去病21岁，和舅父卫青各统五万骑兵东西两路远征匈奴本部。卫青兵团杀敌一万五千多人；霍去病兵团杀敌七万多人，战果远超他的舅父。

…………

霍去病能够以少胜多，千里奔袭咬住来如风去如电的匈奴主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玩命战术只是取胜的原因之一；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霍去病心地纯良不嗜杀，在大棒重击匈奴强敌的同时，对归附于匈奴的各部族尽可能使用“葫萝卜战略”，以“克敌制胜”而不是“斩首多寡”为主要战争目标，绝不滥杀无辜来冒领战功。

以“首级”数量来论功行赏的前汉军事体制，能做到这一点真的不容易！

因为这个原因，霍去病每次出师有如神助，上天一直在暗中奖赏他的好生之德。

把“斩首多寡”放在第二位的将军，“斩首成果”却在汉军中一枝独秀，就是“天意从来高难问的”最好解说词。

霍去病远征河西走廊时，如果不擅长运用“葫萝卜战略”统战沿途被迫臣服于匈奴的各部族，根本不可能快速奔袭擒贼擒王。沿途一个部族一个部族打下去，还没等看到匈奴主力，区区一万骑兵就可能消耗得差不多了。第二次出兵河西时之所以能一战定乾坤，就在于臣服匈奴的各部族尝到了“葫萝卜”的甜头，根本没有斗志望风归降，最后连匈奴主力也集体投降了大汉帝国。

如果霍去病“好杀”，迷恋拿“首级”去领功讨赏，那些匈奴败兵就算想投降也不敢啊！

“飞将军”李广的作派则与霍去病相反。

李广的最大长项是武功高强勇于征战身先士卒；最大短板则是“好杀”，不但临阵勇于杀敌，还勇于杀降杀平民。

李广最为丧尽天良之举是任陇西太守时，当地羌人反叛。李广诱使800羌人投降，然后砍下他们的脑袋拿“首级”去论功领赏。

“杀降”的将军都开罪上天不得善终！大秦帝国的常胜将军白起，在长平屠杀了四十多万赵王国降兵，三年后就喝下了秦王赐下的毒酒。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在河南新安坑杀了二十多万秦王国降兵，以绝对优势的实力，落个乌江自刎的悲剧收场。

李广也不例外，给自己和儿孙招来了连环“天谴”。

汉武帝前期的每次对匈战争，李广都参与了并身先士卒，可每次都是以一个“惨”字收场，要么迷路失期；要么找不到敌人；要么掉进了匈奴人的陷阱。

以“好杀”甚至不惜“杀降”的神勇将军，最后斩杀的匈奴兵总数居然不及霍去病的一个零头，自家损失则远超对手，显然都是“天谴”在做功。

纪元119年那次对匈奴本部的总决战，卫青、霍去病都取得了异常辉煌的战果。李广兵团再度迷路失期，论罪当斩。为了不受酷吏折辱丢失最后的自尊，“飞将军”含泪挥剑自裁。

李广挥剑自裁后，“天谴”并没有过去，天道“报应”又降临到他的儿孙头上。

李广的小儿子李敢因为跟随霍去病出征，取得了超过父亲的战绩，因功封侯。

“封侯”是前汉武将最大的荣耀。李广曾经的部下有几十人因军功封侯，自己的“封侯”梦则终生都是梦。李敢是李家唯一实现“封侯梦”的人。

李敢把老父自杀归责于卫青拒绝了李广担任先锋的请求，为报父仇把卫青击伤。卫青心宽大度不予计较，可年少气盛的霍去病不能容忍自己的部下向无辜的舅父玩突然袭击，打猎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瞄准部下李敢射出了一箭。

大汉民族“第一军神”的箭矢没人能躲开的，李家唯一的“侯爷”倒在血泊中。

二十年后，李家最优秀的男儿李陵将军，率五千步兵远征匈奴，取得了斩杀过万匈奴铁骑的辉煌战果。

李陵在回军途中，八万匈奴铁骑重重围裹上来。

李陵兵败投降。

汉武帝气疯了，把李家全族押上刑场老幼不留。

二○二二年七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