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 DC.

9月 22, 2023 6:46 上午

星雲大師舍利子色澤多為法乳般淨白,其他還有紅、黃、藍、黑等琉璃光色的圓形結晶堅固子,莊嚴無比。(取材自人間福報臉書)

「舍利子」大概也算一种东方的巫魅吧?

信者恒信,不信者嗤之以鼻。

但是一个和尚烧出了「舍利子」,不知道为何让我有某种「现代性的沮丧」,仿佛中国(含台湾香港)的「现代化」前功尽弃,至少是在观念上。

因为这「现代化」里头,有个「祛魅」的观念革命,谁知道我们破除了毛泽东蒋介石的「巫魅」,回头去看,尚有不少其他巫魅还在「群魔乱舞」。

“袪魅”这个词来自Max Weber,韦伯,其英文原文见于他的Science as a Vocation 一文:

It means something else, namely, the knowledge or belief that if one but wished one could learn it at any time. Hence, it means that principally there are no mysterious incalculable forces that come into play, but rather one can, in principle, master all things by calculation. This means that the word is disenchanted. One need no longer have recourse to magical means in order to master or implore the spirits, as did the savage, for whom such mysterious powers existed. Technical means and calculations perform the service. This above all is what intellectualization means.

这段文字的意思,只是科学使得人类可以计算,则这个世界便不那么迷人了。

在中文世界最早使用祛魅一词的可能是林毓生教授,他曾写道:

「在中文世界有关韦伯的著作中,这个诗句常被译成『祛除迷魅』,这样的译法并非完全错误。它是指人间事务经过『工具理性化』以后,巫术之类的东西不会再产生吸引力了。然而,这样的译法,把韦伯的意思弄得狭窄了;未能顾及『工具理性』双面刃的效果。它一方面,使得经济发达,科技进步,以致巫术之类的东西不再迷魅人类;另一方面,它却也切断了美好事务底『神圣』或『超越』的源头。所以,我按原意译为:『世界不再令人着迷』。」

林先生这段文字我读过无数遍,今天才发现他说的那个「双面刃」意思,我从未懂过,难道「舍利子」竟然属于「美好事物」之列而迷人?

祛魅其实也是迷人的,我说的是中国的八十年代,我至今还记得从「现代迷信」走出来的那种清亮的感觉——「神圣」的消失、朦胧虽然也漫画化、最后被商业化吞噬⋯⋯。

全能主义式政治消退了,但是人们却无法走出那话语的魔障。人们滞留在那语境之中,除了依然不断重复那种至少五级抽象的「暴虐的词」便不会说别的话,除了「毛文体」便无法思考,除了那套神话谱系便寻找不到崇高、雄伟和真善美;连最古老的那些大象征,如龙、长城、黄河,也都被塞进顶多五十年的浅近含义里,充当「革命」历史的饰物和注脚。

真实的荒诞感应当发生在1978年以后,开放将中国人置于极度的尴尬,「世界中心」意识(「天朝上国」的现代版)的被嘲弄,整个神话谱系的漫画化,神圣的光环消失了,一代青年的所谓「信仰危机」起初还带着真诚的痛苦,不久也麻木起来,他们怀疑一切「意义」都被沾污了,他们一张嘴就觉得掉进陷阱,他们的反叛也找不到支点。便在这找不到精神源头也失落了终极价值的状态下,大陆人的焦虑竟暗合了现代主义的真蒂。

于是一代知识精英对这段时空的解构,走了现代主义的道路。在经历了一个短短的美术的伤感、文学的伤痕和电影的煽情之后,1985年出现的一幅油画「李大钊、瞿秋白、肖红」,以非情节的方式拼接三个毫无关联的人物,幻化了虚假的「创世纪」也肢解了现实;另一幅「亚当夏娃的启示」,则用西方的语言试图寻求一个新的「创世纪」,随之而起的所谓「85美术新潮」,以强烈反叛「主体中心」(即“高大全”、“红光亮”的造神美术)的语汇来表现“不是画什么,而是怎么画”。文学则先是诗的朦胧,继而是小说的寻根,都是先将「形式」从「党」的内容中剥离出来,然后在这个属于自己的「语言田地」里耕种,或回复「蛮荒」「过去」,或经营一方超越时空的「乡土地域」,总之是跳出当下这个时空,渐渐重新酿造出「一家一户」的「此中人语」。

最能表现一个时代主流叙事模式、也最适合制造神话的电影界,在1984年也有三个年轻的所谓「第五代导演」,都跑到广西电影制片厂,拍了三部与共产党有关、却又远离现实的所谓「中国新电影」(“黄土地”“一个和八个”“蝶血黑谷”),一反经典电影那种以技巧诱骗观众跌进银幕幻影误读意识形态的叙事语法,以颠覆性的镜头剪接打断观众的窥视,遏阻神话的产生……这样,精英路线后来便逻辑地走向了「实验小说」、「行动艺术」等消解意义的后现代主义。

然而,在八十年代大陆的变异当中,精英路线不仅遭到知识分子正统派的抵制,也无法为大众所接受。受商业化大潮冲击的社会急剧浮现消费群体的世俗倾向,恰与精英们的现代主义成南辕北辙。但是,象征国家的「权威性主体」自身被溶解于消费性文化,便提供了大众对意识形态解构的世俗化道路。

这是一个相对更开放的、来源更庞杂的体系,包括港台流星歌曲、通俗小说(武侠与言情)、社会问题报告文学、青年理论文化丛书、清末宫廷体裁电影、域外(日本和南美)译制肥皂剧、京味都市小说、西北风民歌摇滚、地下X级录影带,等等,重组了大陆自1949年以来断裂的市民文化,以其浓烈的通俗性和人情味,在一个极广阔而民间性的层面上,复原著鲜活的「边缘话语」,并同时以反英雄的嘲讽、破碎的价值观和游戏的人生态度,殊途同归地与精英路线一同走向了解构。

这种解构却不须跳出当下,反而是灵活机智地以现实为材料,以自己为试验品,在调侃中颠覆一切,例如不仅可以将圣乐「东方红」摇滚化,也可以将这首本来就是从陕北「信天游」偷换来的毛泽东颂歌的原词,再偷换为揶揄邓小平的歌词:

西方红,太阳落,
中国出了个邓小个,
他为自己谋幸福,他叫我们各管各。

—作者脸书

佛光山證實 星雲大師燒出舍利子 數量多到難以計數 | 台灣即時 | 台灣 | 世界新聞網 (worldjourna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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