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中共也出动其在海外的第五纵队,暗中联络一部分思乡心切、忧心父母兄弟姐妹、且意志薄弱的维吾尔人,要他们签署保证书,承诺履行中共所提条件之后,给予他们回家乡与亲人团聚机会。
然而,无论是出来的,还是回去的维吾尔人,因为都和中共这个魔鬼政权做了交易、有黑暗内幕,加上无处不在的中共恐怖阴影;且,因交易使其灵魂难安、尊严受辱;海外维吾尔社区,就出现了一幕奇怪的现象,出来的维吾尔人不敢光明正大地与维吾尔社区交流,悄然而来,黯然而回;回去的维吾尔人,更是不敢大明大方地告诉大家他\她要回家探亲,遑论讲述其来回经历,也是悄然消失,突然出现。
但纸里包不住火,小小的海外维吾尔社区,没有秘密;无论是有关出来的维吾尔人,还是回去的维吾尔人,虽然大家没有公开的谈论,但窃窃私语不断,暗中传说着的出来者突然爆发的悲泣控诉,和回来者偶然对亲朋好友讲述的噩梦之旅的哭诉。
作为维吾尔社区的一员,我也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和暗中传说的控诉;大概是因我的身份,无论是出来的维吾尔人,还是回去的维吾尔人,都和我没有任何直接交流;恐惧,使他们如躲避狮子、老虎一样,躲避着我和我同道朋友们。
但窃窃私语,也传到了我这里。
一位被允许出来探访儿女的维吾尔老知识分子,在维吉尼亚州一次家庭小聚会中,可能是实在憋不住了,一再警告在座者不要外传之后,极其痛心地告诉来看望老者的几位维吾尔人,在维吾尔自治区,维吾尔语已经面临绝境。
老者告诉他们,乌鲁木齐的维吾尔孩子,已经全是汉语了,甚至在家也是讲汉语;老人告诉他们,因其担心孙儿女完全失去维吾尔语能力,就在去年的暑假,他带着孩子们去了喀什噶尔的农村,希望其孙儿女在维吾尔农村能学一点基本的维吾尔语;但老人到了喀什噶尔的农村才发现,那里的维吾尔孩子更甚,他们和乌鲁木齐的孩子一样,也全都讲汉语;而且,令老人哭笑不得的是,喀什噶尔农村的孩子,讲的汉语还带着极其浓重的中国地域口音;口音取决于所谓内地支援汉人老师的原籍地。
另一位来访者,当看到一位维吾尔人家里,摆满书架的维吾尔语书籍,悄悄地告诉房主人,现在在乌鲁木齐维吾尔人家里,基本上没有了维吾尔语的书;大多数家庭,如文化大革命时期一样,在家里显眼的地方摆放的是维吾尔文的《习近平治国理政》类的政治学习书籍,墙上挂的是习近平领袖像,是单位免费发放的。
大多数来访维吾尔人告诉其儿女、亲人,他们必须注意言行,不得谈论被抓捕判刑的亲朋好友、同事,更不得接触任何海外维吾尔人组织及其成员;每一个人要在出来之前签署保证书,找至少两位亲人做担保,并保证在指定日期回去向原单位和家庭所在地派出所、公安局报到。
而且,政府及国安人员临行前警告每一位出来的维吾尔人,他们在国外的一举一动都在其严密监控之下,一旦他们有出格言论,他们就会知道;如果他们与中共黑名单上的人会晤,他们也一定会知道;等回来后,不仅自己要面临后果,担保人也将和他一起面临严重后果。
今年年初,一位维吾尔中年知识分子,来维吉尼亚探访儿女;发现其儿女的家离他过去最要好一位朋友的家不太远,但这位维吾尔人告诉其儿女他不能去看他的朋友,并告诉儿女转告其老朋友,绝不要来看他。
这位来访维吾尔知识分子的朋友,也正好是我的好朋友;朋友很悲哀地告诉我,当他听到自家乡来访朋友拒绝与他见面的消息时,一开始根本无法接受,有点愤怒;他本来想的是找个晚上,在家或在外面,偷偷见个面,诉说一下分别几十年的思念之情,打听一下家乡亲朋好友的消息;但无奈,来访者坚决拒绝,他只好遗憾地接受现实,自我安慰;慢慢地他也想通了,也理解了来访朋友的恐惧。
据我朋友讲,来访维吾尔知识分子警告其儿女,因这位在美国朋友的人权活动,他家门口可能安装有中共的秘密摄像头,拍摄着每一个进出他家的人;可能还有人每天跟踪他;所以,来访者一旦进入他家、或与他会面,就一定会被共产党得知,他和其在国内亲人及担保人等就都要大祸临头。
我听完也是哭笑不得;这位朋友在美国是一位学者、也是记者,他只是在尽一个维吾尔记者应尽的义务;他既不是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的成员,也不是其他任何维吾尔人权组织的成员。
我不知道那位来访者是真的相信,在美国的一位维吾尔人的家门口,会被中共安装上秘密摄像头,并派人每天跟踪;还是这位维吾尔人在恐惧中,为自我审查找的借口;总之,无论何种情况,这一难于令人相信的无稽之谈,真切地反映着的维吾尔人的恐惧,即便他们是身在海外,但他们仍然生活在中共的恐怖阴影下。
回家乡探亲回来维吾尔人的故事更是悲催;大多数探亲回来者的第一句话都是,再不会回去了,已经和亲人永远地告别了。最令回去者伤心的是,回去团聚的维吾尔人,有的被亲人婉言谢绝住家里,被迫住到政府指定的宾馆里。
一位探亲回来的维吾尔人告诉另一位美国维吾尔人,回家当天他就被要求先去派出所和公安局报道,然后才允许回家;但第二天开始就有社区来访,而且几乎是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以不同借口和他谈话,他不能、也不敢拒绝;据他说,看着自己家里亲人见到那些所谓社区人员时的恐惧眼神,他也会被恐惧笼罩;据他说,每次他想拒绝来家的社区人员时,反而是家里亲人祈求他不要拒绝,要配合。
在要离开返回美国前,这位探访亲人的维吾尔人被乌鲁木齐警方强制录像,他不得不按照他们写好的稿子念赞美中共殖民政策的声明;据说,他试图委婉地拒绝录像,但在父母、亲人的哭诉祈求下,最终,他被迫照稿子念声明录像。
签了保证书出来的维吾尔人,始终挂念着留在家乡儿女的安慰,和为其担保亲朋好友的安全,在海外儿女亲人的家,也无法享受团聚的快乐,始终生活在担忧和恐惧中;同样,签署了保证书回去的维吾尔人,在家乡,也无法享受与亲人团聚的温馨,如经历噩梦,来去匆匆,始终被恐惧笼罩着。
维吾尔种族灭绝并没有结束,对维吾尔人的迫害,还在持续;对海外维吾尔人的迫害也还在继续,只是换了一下手段,比以前更阴森、更恐怖;看似获得了信任和旅行自由的维吾尔人,实际上,无论是回去者、还是来访者,都是中国政府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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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RF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