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异见人士、艺术家艾未未。图片来源:Tobias SCHWARZ/AFP
中国官媒「环球时报」引述中国电影业人士意见指,获提名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的「不割席」缺乏艺术性、充满偏颇的政治立场,假如获奖,将伤害中国观众感情,或会令荷里活在中国市场损失惨重。「不割席」能否获奖属后话,但中国不喜欢的纪录片还有另有一部。据接受「瑞士资讯」(Swissinfo)访问的艾未未透露,由他执导、探讨去年武汉疫情肆虐与封城日子的纪录片「加冕」(Coronation),在国际上映遇到阻力。
中国异见艺术家艾未未的纪录片「加冕」以武汉封城为题材,现居葡萄牙的他受访时表示:「世人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一年前的武汉发生了什么事。」艾未未人不在中国,只能遥距指导伙伴的拍摄工作。报道形容「加冕」提供一扇窗,让人们认识这场公共卫生危机——包括中国最初掩盖疫情、医疗系统未作准备而造成混乱,在长达三个月的封城中,人们与世隔绝、自生自灭(left to fend for itself)的景象。
艾未未指,中国大多数人都没有发言权,因此尝试在电影中表达不同观点,不仅纪录医院的事,也包括被遗弃与遗忘的人命;图为「加冕」剧照。
不过,「加冕」目前未有公映,亦未在主流平台上播放。艾未未认为,国际影业在播映这出纪录片一事上,遇上中国施加的政治压力。他形容这部作品可能是世界了解疫情大流行及中国的重要电影。「但讽刺的是,上映的首个挫折不是来自中国,而是西方。我们尝试联络全球所有主要电影节、多伦多、纽约,以及Netflix、Amazon 这些主要线上发行商。他们最初都表示喜欢这部电影。但最后,我们收到的回应都是『我们不能接受你这部电影』。」
假如艾未未所指的「中国政治压力」属实,日内瓦国际电影节暨人权论坛(FIFDH)便是少数未有屈从的电影节。他坦言,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全球范围上映时遇阻碍:「过去3、40年的民主浪潮会迎来终结,继疫情大流行后,审查制度将笼罩全球。」
他续指:「过去一个月,中国取代美国成为世界最大电影市场。我明白今天电影产业由中国主导的境况。对电影节而言,他们要么自我审查,要么受中国施压,只能放映经中共宣传部批准,加上龙标的电影。在中国,国家是唯一的电影买手。但现时连西方娱乐及电影产业,也拒绝在柏林播映我的电影。他们无法承担失去中国市场的风险。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西方为了金钱与利益,放弃他们的自由。」
他认为大企业讨好中国,放弃自由已成全球化下的新现实。「谈及言论自由,我们都知道我们将活在比以前更严峻的环境中。大企业深陷与中国的关系里,除了利益。根本就不会考虑界限、意识形态或者任何问题。从中国角度来看,他们已在策略上取胜…… 我们的处境极其脆弱,现实正面临史无前例的挑战。」